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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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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或朝中有魔族存在,这姜墘善早就猜想过,可他一直找不到究竟是谁。在单云将军走后,十年了魔族的事他不敢深想,便总是自欺欺人。

    可这次,父王的情况加上阳城的事,已由不得他视而不见,无论魔族的计划是什么,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该动的手,他们早就动过了。姜墘善想到。从单云将军被弹劾开始,后面的灭巫族、葛家家主战死,都是魔族温水煮青蛙的戏码。他们在利用人心中的不安,到如今弄出怪人的事情,他们还想把这种不安扩散的更大。那么之后他们为的是什么?引起混乱在趁乱取代谁呢?

    姜墘善锁眉,想着宫中的事。

    炽从外面进来,见姜墘善在,顿了下还是走到了柏博轩身边低声道:“楼主,找到您要那种稿子了。”

    “竟真找到了?”柏博轩拿过炽递来的稿子看了起来。

    一沓纸页中,有几页正是岳昭的稿子,这几日柏博轩正找人编纂以阳城为剧情的话本。

    阳城的事虽险峻,却没能引起众人的重视,大多数的池国人并不把几个部落放在眼里,无法看到阳城之事背后的威胁。

    这也正常,想芸芸众生,皆类鼠辈,到底寸光者众。

    且这天地广博,柏博轩多活了几百年,也自认不能看彻三界,可比普通人多想一步还是能做到的。

    魔族的獠牙已经露了出来,巫族不在可没人帮人界当难,这世人可不能继续这样懵懂下去。

    柏博轩便想着写几个戏本,让人们注意到阳城之事的不对劲之处。有巫族的前车之鉴,柏博轩不希望妖族卷入这件事中,妖族已经被神界背叛过一次,他可不希望再像巫族一样,挨人类的一个背刺。

    可事情如此发展下去,柏博轩便是再不情愿只怕也是躲不过。

    人界地广物博,妖族不是没动过抢夺的心思,可当初妖族和神界不和,从通山出来时,神界不允许妖族侵吞人界,甚至还教了人类一点对付妖族的办法。若非神界掺合,人界也不会有个巫族。

    迫于神界的压力,妖族和人类摩擦了几百年,好不容易能勉强共存和气生财了,魔族又来了。而这回神界却不管事了!

    那巫族倒是对得起创立之初立下的誓言,为人界挡下了魔族的第一轮进攻。只是好景不长,在柏博轩得知巫族被魔族设计诛灭时,想想自己原型,着实体会了一把兔死狐悲,甚至还有点同病相怜。

    柏博轩看了几页稿子,发现有几章不是书稿而是随笔,在翻到其中一页时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里倒有点意思,我想殿下该看看。”柏博轩把几页纸递到姜墘善面前。

    姜墘善看了几行,道:“似乎是牢骚朝中选官不公正。”

    “牢骚吗?我看是实话。”柏博轩把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斟好茶。

    姜墘善往后又看了几行,赞同的点点头。朝中选官要么出身平民靠氏族举荐,要么是嫡子承父位,而庶子也是同平民一样。这样选出的人能力确实参差不齐,且好结朋党。

    “这几页纸是何人所写?”姜墘善问道。

    柏博轩才拿起茶盏,闻言看向立在身旁的炽。

    炽立刻会意颔首,出了雅间的门。

    姜墘善对炽的印象深刻,他记得这女子在外时名唤红烛,揽客时,总半眯着月牙儿笑眼,丹唇润如红玉,亲启间便是妙语连珠,既会活络场面,又善猜客人心思。

    可这女子一到了朝月楼主的面前,便变成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眼角边画的一点红装也随面色冷下几分,做起事来却是一丝不苟,干净利落。

    炽出去须臾便领了一名老者进来,对柏博轩恭敬道:“楼主,这些文章是这人找来的。”

    那老者身着粗麻衣,看着柏博轩和姜墘善有些发蒙,他是今日才知道,这朝月楼竟还有楼主。

    “叫你来是想问问,这几页纸是谁写的?”柏博轩拿出几页纸扬给老者看看问道。

    “是个叫岳昭的年轻人?”老者愣愣答道。

    “岳昭?”姜墘善轻咦了一声,他记得这好像是岳家大公子的名字,当初岳柯娶一个琵琶歌女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这人现在何处?”柏博轩见姜墘善似乎认识这个人,又问道。

    “在苏家的典当铺里,他是个账房先生。”老者小声道。

    柏博轩听后,挥了挥手。炽会意,带老者出了厢房门。

    “殿下认识这人?”柏博轩问道。

    “不错,他是岳家的庶子。”姜墘善答道。

    “是庶子啊,怪不得会有此言论恐怕在岳家难以得志吧。”柏博轩答道。“大殿下做了多年太子,在朝中恐怕更有威信,殿下根基不稳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为朝中换血,姜墘善想过,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改变选官的方式是个好方法,可用的太急肯定适得其反,也许这岳昭的身份会是个好的切入点。

    姜墘善听说岳家有才的是二公子,猎场他见过岳峰后,观其谈吐,也觉得传言废墟。可看着几篇随笔,这二公子的岳昭的文采不在岳峰之下,缘何从未听过他的名声,岳柯似乎也没有培养他的意思。

    算了大约是人家的家里事,姜墘善想到岳昭母亲的身份心道。

    姜墘善来朝月楼是以为柏博轩知道些阳城的情况,今日来了听柏博轩的话音,这阳城的事因似乎在朝内,他不便多说。如此一来姜墘善便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起身正欲告辞,却听到柏博轩又补了一句。

    “池王的情况如何了?”

    “……”姜墘善没有作声,父王病况没有好转,他不知道柏博轩突然问这么一句话居心为何。

    “唉,若是熬不过去,早做准备也是尽了孝道。”柏博轩面色淡然,为自己斟上今日的第三盏茶。

    茶汤氤氲着热气,对比出姜墘善的茶已凉了下去。柏博轩为姜墘善斟了两盏茶,可姜墘善心中有事,这茶一口都没喝。

    柏博轩此话谈论君王生死,既不吉利,亦是大逆不道。可姜墘善知道他提醒的是什么。

    “我见先生不凡,想予先生官职,先生可愿来呢?”姜墘善问道。

    “不愿。”

    “若我强求?”

    “那明日这里,便没有这朝月楼了,”柏博轩看向姜墘善笑道,“殿下若想为池王,该知道敌人并不在内而在外。不过外紧,内里也不能松懈再被人利用了去。我这样的,只是想闷声发财,殿下看破不说破,就留我在暗处可好。”

    “若这是先生所愿,自然可以。只是以后,我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先生指正。”姜墘善回以一笑道,向柏博轩辞别。

    柏博轩眼见着姜墘善出了雅间的门帘,拿起案上的茶盏放到嘴边吹了吹,心道:玩脱了呀,这二殿下看来是猜出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