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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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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上有很多伤,据我奶奶说光是手腿骨错位骨折就将近十来次。有些我可以指着它对你说,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伤到的。但有些,搜寻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也找不到它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有额头上的,膝盖上的,最严重的当数右脚脚掌的。半个脚掌都是厚厚的一层痂。中脚趾的筋断了,跟整片痂连在了一起,不能伸缩,只能弯曲着。

    据说这伤痕是我两岁左右,奶奶带着我去捡木材厂的废柴火,她一没留神,我跑到了切割原木的机器上,还好开机器的师傅及时发现了我,及时停掉了机器,要不然半个脚掌直接被锯掉,就不是线能缝合的伤口了。

    我奶奶当时急坏了,看着血肉模糊一片,就怕我右脚废了。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了医院。打电话给我爸妈,没人接,先做的手术,后交的钱。

    庆幸中的同时,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抹掉的伤痕。据说我一直跛到了四岁。可能愈合好了,不痛了,就不跛了。就是后来我的走路姿势还是有点奇怪,没少受白眼。也不能跑步,跑久了走久了,脚掌就疼。

    可惜我对这场意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连做噩梦都不会梦到。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我真想提醒我奶奶把我看好,我也不要那么调皮。因为对于女孩子来讲,这么丑的伤疤真的会让不坚强的女孩子自卑。

    “我坚强么?”我抬起头问阙清风。

    “坚强啊。而且你的疤不难看,我不嫌弃。”

    他轻轻摸着我的手背,我又继续讲了起来。

    说起来,我记得我小时候挺恨我奶奶的。都怪她没有看好我,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疤。

    还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我的头发长了她就会叫收头发的人来剪我的头发卖钱,剪得真的很难看,短不说,还参差不齐。卖了头发的前几个月,我门都不敢出。

    还说我身体不好,要多喝母乳。真的很丢脸。最后哪家新产妇不下奶就会找我。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么?太尴尬了。那些同学看我,眼神怪怪的,像看猴一样。

    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她吵架了,我负气跑了出去。其实我就是跑到了房子后面躲了起来,等她出去找我,我就跟在她后面,任她怎么找我,我就是不出现,急死她去。

    我跟在她后面,刚开始看她扯着喉咙在街上找我,骂我,我还哈哈大笑。后来她看大街上找不到我,以为我去跳河了,急得赶紧跑到河边。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她70多岁了,我看她驻着一根竹竿,艰难的沿着河,边走边喊我的名字。没有骂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求我回去,还说我回去怎么样都行,她不管我了,还哭了。

    我觉得我好过分,不想躲了。哭着跑了出来,她看到我马上抱起了我。凶了我几句,但我觉得她胖胖的身体好温暖,好温暖。

    那以后我好像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再也没有惹她生过气,她也再也没有打过我。

    至于那个伤疤,我也不怪她了。后来我从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话,伤疤是勇气的象征。我肯定是有勇气的人。

    我姐手臂上有一条伤疤,现在浅了,看不大出了。但我记得这条疤是因为我受的。

    我从小胆就很大,很调皮。我家后面的田还有小河就是我的乐园。掏鸟窝,捉龙虾,找蛇洞给它堵起来。反正那些调皮的事我没少干。

    我们那片跟我同龄的孩子很多。男孩子好多个,女孩子就我和瑶瑶两个。

    我像男孩子或许就是从小跟着我那群小伙伴野出来的。瑶瑶性格比较文静,不像我。她爸妈都是裁缝。她小时候跟我们玩只在后面看,喜欢捣鼓那些给洋娃娃穿漂亮衣服什么的。

    有一次,我们一群小伙伴又出动了,这次是去偷别人种在河里的高笋(芦笋)。

    等天色暗下来了,钓鱼的走了,干农活的也走了,看过去没人。我们像一群小老鼠,一个人拿着个塑料袋,悄悄的摸进了河里。

    瑶瑶不敢去,在岸边放哨。有人来就大声的问好,我们就躲在草丛后面不动。

    我姐看到我没回去吃晚饭,找了出来。看到了瑶瑶,我姐问她我在哪里她也不敢撒谎。我姐急了,往河边跑了过来。

    没成想河边很多湿泥巴,她穿的凉鞋悍在了泥里,鞋子坏了,她也摔了个狗啃泥,还好死不死的有块玻璃,刚好她的手臂就摔到了那玻璃上。

    我听到岸边瑶瑶喊我,我姐也在喊我。我跑过去,看到地上滴了好多血,我姐手臂上扎了块玻璃,扎了起码有一两公分,我吓傻了,石化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大人们被惊动了,我们高笋也没偷成,全部都被逮回去打屁股。我姐去了医院包扎。还好,没有伤到血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很久伤口才愈合,留下了疤。我觉得挺对不起我姐的,都是我调皮害了她。她现在喜欢带手表,就是想要藏起那条疤痕。

    后来,我做什么之前都要想一想安不安全,收敛了很多。

    我姐比我大七岁。我一直都在仰望着她。她小学毕业我刚好开始读小学,我小学毕业她进了中专学美容。我初中还没毕业她就去广东实习。我觉得她特别特别厉害。

    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我要上台表演。但奶奶舍不得花钱给我买服装。是姐姐用她存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

    我喜欢跟她说说心事,她也会以大人的口吻回应我。这样亲密的时光,我现在还在回忆着她的美好。

    但人心总是多变的。这些要后面一点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