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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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杀戮的源头，看着那无数魔人被凌厉剑气和沸腾灵气穿胸而过，万季安感到了无比的快意，这股快意压抑了他心中的迷茫，也再一次关闭了那一扇心牢，连同那黑暗中展露出边缘一角的王冠也彻底的黯然了下去。
直到万季安利用蕴含了灵气的剑影将现场那铺天盖地的灵气牵引到了远方的时候，陆系舟这才靠近了过去，而当两人一同查探现场的时候，都发现了疑问所在。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做出抵抗，反倒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陆系舟的话让万季安点点头，之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并未多想，但此时想来，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无边无际的灵气不仅一度威胁到他和陆系舟的性命，同样也是逼迫这些魔人一动不动的原因所在。
“那究竟是什么灵气？”陆系舟此时又问道，尽管万季安觉得那灵气似乎有几分熟悉，但却并不能给他回应，直到两人暂时将疑问搁置在心底，再重新看向丽人湖的时候，借着那清澈透亮的湖面，他们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悲惨世界。
早在万季安和陆系舟两人进入丽人湖之前，丽人湖底的动乱就已经爆发了。
困惑和盲目，脆弱和绝望，是人心最难以洞穿的两堵高墙，或许有的时候无知能使人快乐，但倘若无知配合上脆弱，那可真是毒酒里掺杂了砒霜。
谁也没看清第一个奋起反抗的人是谁，但她们反抗的不是敌人，而是回忆中那扰人的心魔，原本这种心魔是不会轻易滋生出来的，但却因为她们所身处的这个绝境而被彻底的诱发了出来。
是的，丽人湖底就是一处绝境，她们没有退路只能冲出湖面杀出一条血路，但这条路何其困难，又何其绝望，而相比起这样的绝望，倘若能够将绝望分解成无知和脆弱，那么或许会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
杀人者人恒杀之，当那个老女人倒下的时候，众姐妹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子快慰，那是在过去面对责罚时无处安置的感性，而这或许也是女人的细腻的另一种解读方式。
杀戮降临在了这清澈的湖底，却并未染红那透亮的湖面，毕竟丽人湖底根本就没有水。
董恋云混在杀戮的人群当中，她的身躯颤抖着，她的思绪混沌未明，如果不是她那早已失去一身修为的师父死死的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护在身后，恐怕她也是那个在杀戮中随波逐流的一份子。
在这样的一处绝地里没有人会去在意身边的其他人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不会去在意他们要做些什么，哪怕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在心魔爆发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个持着剑、端着毒酒、拿着三尺白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催命鬼。
终于，丽人湖底就没剩下几个人了，还活着的不是实力更高一筹的前辈们，就是那些不肯伤害她人，又幸运的在她人的杀戮中活下来的如董恋云这般的人。
而当董恋云正准备和师父一同去品尝活下来的滋味时，随着她轻摇师父的手臂却发现，那早已被万箭穿心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董恋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浊气弥漫的湖底得到了一丝宁静，犯下了难以原谅的门规的众姐妹似乎也没有在各自的心中忏悔，因为她们还没有完全活过来，而此时的她们除了要面对那头顶无数魔人环伺的绝境外，更要凝神注意其他意欲和自己抢夺生机的姐妹们。
就在她们屏息以待下一场杀戮的前奏时，头顶的湖面开启了，然后两条人影进入到了她们的眼帘。
初来乍到的万季安和陆系舟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他们没有料到丽人湖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东耀州中除名，尽管人群中并未见到丽人湖的掌教以及当年他曾经结识过的那位仙子，但即便如此，现场所有的人加在一块未必就不能和外面的魔人斗一斗。
当然了，就算她们出去，即使尚且能够应付魔人，但面对那诡异莫名的灵气她们也未必活得下来。
万季安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上，最终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万季安蹲在她的跟前问道，而他的目光则是停留在了那柔弱的臂膀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的冰冷尸身上。
“董恋云。”董恋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早已没有了半分力气，而她清丽的面容上也早已流不下一滴眼泪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在那里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万季安说完也没有去等她的同意，而是一伸胳膊就将那早已冷却的尸身给抱在了怀里。
董恋云见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她那原本早已动弹不得的双腿坚强的站了起来，而她的手依旧还搭拉在师父的臂弯里。
万季安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许的神色，像是在肯定她的坚强，但实际上他很清楚那并不是坚强，而是一种人欲的体现，只是这种人欲和通常的人欲并不相同，毕竟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半点欲望，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但是这样一种愿意追随逝者的脚步，甚至哪怕甘愿陪着逝者一同去死的心却恰恰又是一种人欲的体现。
万季安就这样抱着她师父冰冷的身躯，引领着董恋云前进的步伐，在陆系舟的陪同下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魔窟。
来到外面之后，万季安说道，“我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你要一同前往吗？”
陆系舟闻言先是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你先去安顿好她，然后我们在洛城汇合。”
听到这话，万季安的脸上浮现了一缕笑容，他知道身边的这个朋友和他一样，也是个轻易不会更改自己说过的话的人，既然他说了要陪自己一同前往天霖馆治伤，那就一定会做到。
“好，十天后我们在天霖馆碰头。”
匆匆而来的两条身影，又在匆忙之后相互告别离开，或许有人会奇怪，难道说他们追寻姜项离口中的答案而来到丽人湖，却在没有找到姜项离之前就要这样半途而废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出炉了，正如同那一天陆系舟所说的那句话一样——
留住希望，以期来日。
对于还活在这个人世间的人而言，拥有全新的生命意义并且重新振作起来才重要，毕竟，万季安不是管良，不会永远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此时在丽人湖山门外的一片旷野之上，魔人想方设法解除那困住自己的天罡伏魔阵，却总是徒劳无功，到了后来他只能放弃了这种打算，毕竟他很清楚就算自己破解了这个阵法，也不可能自阵外那无数混乱交错的灵气波动中活着离开。
那些散乱的灵气全部都是由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制造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些灵气不仅仅克制魔人，对人而言同样有效。
换句话说，在这个人的眼中，无论是鬼魂还是人类都不是他的敌人或者同伴，他要对付的只有魔人。
置身于杀戮的源头，看着那无数魔人被凌厉剑气和沸腾灵气穿胸而过，万季安感到了无比的快意，这股快意压抑了他心中的迷茫，也再一次关闭了那一扇心牢，连同那黑暗中展露出边缘一角的王冠也彻底的黯然了下去。
直到万季安利用蕴含了灵气的剑影将现场那铺天盖地的灵气牵引到了远方的时候，陆系舟这才靠近了过去，而当两人一同查探现场的时候，都发现了疑问所在。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做出抵抗，反倒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陆系舟的话让万季安点点头，之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并未多想，但此时想来，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无边无际的灵气不仅一度威胁到他和陆系舟的性命，同样也是逼迫这些魔人一动不动的原因所在。
“那究竟是什么灵气？”陆系舟此时又问道，尽管万季安觉得那灵气似乎有几分熟悉，但却并不能给他回应，直到两人暂时将疑问搁置在心底，再重新看向丽人湖的时候，借着那清澈透亮的湖面，他们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悲惨世界。
早在万季安和陆系舟两人进入丽人湖之前，丽人湖底的动乱就已经爆发了。
困惑和盲目，脆弱和绝望，是人心最难以洞穿的两堵高墙，或许有的时候无知能使人快乐，但倘若无知配合上脆弱，那可真是毒酒里掺杂了砒霜。
谁也没看清第一个奋起反抗的人是谁，但她们反抗的不是敌人，而是回忆中那扰人的心魔，原本这种心魔是不会轻易滋生出来的，但却因为她们所身处的这个绝境而被彻底的诱发了出来。
是的，丽人湖底就是一处绝境，她们没有退路只能冲出湖面杀出一条血路，但这条路何其困难，又何其绝望，而相比起这样的绝望，倘若能够将绝望分解成无知和脆弱，那么或许会让自己的心好受一点。
杀人者人恒杀之，当那个老女人倒下的时候，众姐妹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子快慰，那是在过去面对责罚时无处安置的感性，而这或许也是女人的细腻的另一种解读方式。
杀戮降临在了这清澈的湖底，却并未染红那透亮的湖面，毕竟丽人湖底根本就没有水。
董恋云混在杀戮的人群当中，她的身躯颤抖着，她的思绪混沌未明，如果不是她那早已失去一身修为的师父死死的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护在身后，恐怕她也是那个在杀戮中随波逐流的一份子。
在这样的一处绝地里没有人会去在意身边的其他人在想些什么，自然也不会去在意他们要做些什么，哪怕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在心魔爆发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个持着剑、端着毒酒、拿着三尺白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催命鬼。
终于，丽人湖底就没剩下几个人了，还活着的不是实力更高一筹的前辈们，就是那些不肯伤害她人，又幸运的在她人的杀戮中活下来的如董恋云这般的人。
而当董恋云正准备和师父一同去品尝活下来的滋味时，随着她轻摇师父的手臂却发现，那早已被万箭穿心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董恋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浊气弥漫的湖底得到了一丝宁静，犯下了难以原谅的门规的众姐妹似乎也没有在各自的心中忏悔，因为她们还没有完全活过来，而此时的她们除了要面对那头顶无数魔人环伺的绝境外，更要凝神注意其他意欲和自己抢夺生机的姐妹们。
就在她们屏息以待下一场杀戮的前奏时，头顶的湖面开启了，然后两条人影进入到了她们的眼帘。
初来乍到的万季安和陆系舟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他们没有料到丽人湖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东耀州中除名，尽管人群中并未见到丽人湖的掌教以及当年他曾经结识过的那位仙子，但即便如此，现场所有的人加在一块未必就不能和外面的魔人斗一斗。
当然了，就算她们出去，即使尚且能够应付魔人，但面对那诡异莫名的灵气她们也未必活得下来。
万季安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上，最终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万季安蹲在她的跟前问道，而他的目光则是停留在了那柔弱的臂膀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的冰冷尸身上。
“董恋云。”董恋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早已没有了半分力气，而她清丽的面容上也早已流不下一滴眼泪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在那里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万季安说完也没有去等她的同意，而是一伸胳膊就将那早已冷却的尸身给抱在了怀里。
董恋云见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她那原本早已动弹不得的双腿坚强的站了起来，而她的手依旧还搭拉在师父的臂弯里。
万季安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许的神色，像是在肯定她的坚强，但实际上他很清楚那并不是坚强，而是一种人欲的体现，只是这种人欲和通常的人欲并不相同，毕竟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半点欲望，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但是这样一种愿意追随逝者的脚步，甚至哪怕甘愿陪着逝者一同去死的心却恰恰又是一种人欲的体现。
万季安就这样抱着她师父冰冷的身躯，引领着董恋云前进的步伐，在陆系舟的陪同下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魔窟。
来到外面之后，万季安说道，“我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你要一同前往吗？”
陆系舟闻言先是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你先去安顿好她，然后我们在洛城汇合。”
听到这话，万季安的脸上浮现了一缕笑容，他知道身边的这个朋友和他一样，也是个轻易不会更改自己说过的话的人，既然他说了要陪自己一同前往天霖馆治伤，那就一定会做到。
“好，十天后我们在天霖馆碰头。”
匆匆而来的两条身影，又在匆忙之后相互告别离开，或许有人会奇怪，难道说他们追寻姜项离口中的答案而来到丽人湖，却在没有找到姜项离之前就要这样半途而废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出炉了，正如同那一天陆系舟所说的那句话一样——
留住希望，以期来日。
对于还活在这个人世间的人而言，拥有全新的生命意义并且重新振作起来才重要，毕竟，万季安不是管良，不会永远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此时在丽人湖山门外的一片旷野之上，魔人想方设法解除那困住自己的天罡伏魔阵，却总是徒劳无功，到了后来他只能放弃了这种打算，毕竟他很清楚就算自己破解了这个阵法，也不可能自阵外那无数混乱交错的灵气波动中活着离开。
那些散乱的灵气全部都是由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制造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些灵气不仅仅克制魔人，对人而言同样有效。
换句话说，在这个人的眼中，无论是鬼魂还是人类都不是他的敌人或者同伴，他要对付的只有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