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极乐往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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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的世界如何，谁也不知道，但作为医生而言，在见证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后还能保持淡然以对的，或许都自他们的心里呈现出过一副象征着极乐往生的绘卷，那是慈悲心最极致的体现。
然而，此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这副往生绘卷却和众人所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因为这张绘卷中，并没有那些面带慈悲，朝着极乐世界昂首挺胸前进的身影，而是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妖怪所弥漫的世界。
看着那些妖怪，朴素的脸庞上多了一些明悟，却又在一闪而逝的光芒之后再次恢复了从容。
“这些是魔。”当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脱颖而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那些长相魁梧的妖怪，看着他们屠戮着这片未知的大地，以及被另外一群来历未知的妖怪屠戮的画面时，脑海中所诞生的无一不是当年造化之门一役中所发生过的人魔大战。
但似乎这一切都早已远离人间很久很久了，甚至是发生在上上个甲子的事情了，而如今人鬼大战尚未干休，为何在馆主那弥留的残影绘卷中，又会出现魔之身影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刻意的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毕竟眼下应该先救他们的馆主，只有馆主活着才有希望。
但他们却未必能够知道，这份希望究竟是人类的希望，还是天霖馆的希望，亦或是他们自己的希望呢？
在流连过无数妖魔横行的绘卷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终点处所横呈的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天霖馆馆主东方素问，而他也是这东耀州医圣榜上排名第二的绝代神医。
而如今，这样的一位神医却也落到了这副田地，似乎希望又在目睹这一幕的同时变得更加渺茫了。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病床跟前，所有人围成一圈，他们只能看着那朴素之人走到病人的跟前，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世间最杰出的神医，但是在这张朴素的面容前，他们却都一同低下了那骄傲的头颅。
当他握住了东方素问的手时，一阵来自意识中的痉挛让他的手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被带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漫天的白昼，看着这无限的白，他的心中若有所思，刹那间的一点灵感闪现，让他意识到，无限的白就和无限的黑一样，都是这天底下最无地自容的世界。
他伸出手却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于和黑夜里的目不视物不同的是，纯白色的世界里还会有一种对眼睛强烈的刺激感，会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双眼，不要去看向周围的一切。
而这种“不要”相比起“不能”来说，更多了一层对身体的禁锢。
对此，他只能闭上眼睛，试图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他试着发动灵气去搜寻周围的一切，却什么也找寻不到，而当他再次试着将散发出去的灵气收回的时候，却又再次发现那一束灵气宛如泥牛入海渺无音讯了。
渐渐的他明白了过来，这片白就是东方素问的心境，他剥离了自己的意识和心境，将其分别置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当中，一个用来承载那片魔物横行的世界，另一个用来堆砌这无限的白。
但是，东方素问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他不懂。
也许是站的太久了，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腿有些酸，他尝试着想要坐下，却突然间感到一阵失重感，由于睁不开眼睛导致他无法丈量周围的环境，但他很清楚，自己正在急速下坠，似乎要跌落到某个无底深渊当中。
而在这个下坠的过程中，刚开始他还在试图扳正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能够适应这个失重的环境，但渐渐的他就不那么想了。
毕竟他此时就在另一个人的心中，而一个失了魂，又忘了心的人，他的记忆该是如何的颠三倒四，似乎这种颠倒的感觉正好应了自己此时这种失重的感觉。
随着下坠的感觉逐渐的放缓，终于他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并且能够头上脚下的保持一种身体的站姿了，但是此时的他依旧还会有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他仍旧还是没有站在平地上。
“你来了。”正当他想着接下来自己又要面对什么离奇经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而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如同利器划过狂风所传出的尖锐声响。
尖锐？
不，那应该是一堵墙，而且还是一面非常光滑的墙，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堵墙，或是用来保护自我不受到伤害，或是用来反射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敌人时刻准备着给自己制造的伤害。
而这就是人的自尊心，同时这种自尊心还是人欲的一种体现。
馆主也有自尊心吗？
他忽然间升起这样一个疑问，却又很快笑了起来，别说馆主了，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这种自尊心呢？
“你是馆主吗？”他平静的问道，毕竟他是为了馆主而来，如果对方不是馆主，而只是留存在馆主记忆中的碎片，那么他还要继续踏上找寻馆主的道路。
“我不是馆主，但我知道你的来意，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来人的话中并没有任何循循善诱的味道，毕竟在这样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对于一个从外面来的人，以及一个被困在里面的人来说，抱团取暖是唯一可行之道。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他却是咧开嘴笑了起来，人想要摆脱的梦魇并不会从记忆中消失，它们残存在角落里，等待着能够产生共鸣时猛地蹿出给拥有记忆的主人一记当头棒喝，让他们回到梦魇中再度和自己一同拥抱这段过去。
毕竟，这就是梦魇存在的价值。
对于医生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毫无价值的，毕竟面对死亡时任何人都显得极其渺小，换句话说，在死亡的面前，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反衬出这种渺小，甚至于会让垂死之人持有一种即便活在梦魇里，也不甘心死亡的决绝。
“抱歉，我该走了。”他微微一笑，笑容被白色的世界吞噬。
“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梦魇眼见他要走，顿时就变得焦急了起来，毕竟想要等到下一个“有缘人”还不知道又要过去多久。
甚至于东方素问一旦死了，那他这段梦魇也终将随着记忆的消亡而永远被埋没。
他没有等待梦魇说出第二个更有力的条件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知道在这条找寻馆主的道路上他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梦魇，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外，几乎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让自己分心，而在这样一个连梦魇都能够被吞噬的白色世界里，他没有任何不适之感，更不可能被任何外在所吞噬。
因为他叫做顾往昔。
人死后的世界如何，谁也不知道，但作为医生而言，在见证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后还能保持淡然以对的，或许都自他们的心里呈现出过一副象征着极乐往生的绘卷，那是慈悲心最极致的体现。
然而，此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这副往生绘卷却和众人所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因为这张绘卷中，并没有那些面带慈悲，朝着极乐世界昂首挺胸前进的身影，而是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妖怪所弥漫的世界。
看着那些妖怪，朴素的脸庞上多了一些明悟，却又在一闪而逝的光芒之后再次恢复了从容。
“这些是魔。”当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脱颖而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那些长相魁梧的妖怪，看着他们屠戮着这片未知的大地，以及被另外一群来历未知的妖怪屠戮的画面时，脑海中所诞生的无一不是当年造化之门一役中所发生过的人魔大战。
但似乎这一切都早已远离人间很久很久了，甚至是发生在上上个甲子的事情了，而如今人鬼大战尚未干休，为何在馆主那弥留的残影绘卷中，又会出现魔之身影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刻意的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毕竟眼下应该先救他们的馆主，只有馆主活着才有希望。
但他们却未必能够知道，这份希望究竟是人类的希望，还是天霖馆的希望，亦或是他们自己的希望呢？
在流连过无数妖魔横行的绘卷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终点处所横呈的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天霖馆馆主东方素问，而他也是这东耀州医圣榜上排名第二的绝代神医。
而如今，这样的一位神医却也落到了这副田地，似乎希望又在目睹这一幕的同时变得更加渺茫了。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病床跟前，所有人围成一圈，他们只能看着那朴素之人走到病人的跟前，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世间最杰出的神医，但是在这张朴素的面容前，他们却都一同低下了那骄傲的头颅。
当他握住了东方素问的手时，一阵来自意识中的痉挛让他的手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被带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漫天的白昼，看着这无限的白，他的心中若有所思，刹那间的一点灵感闪现，让他意识到，无限的白就和无限的黑一样，都是这天底下最无地自容的世界。
他伸出手却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于和黑夜里的目不视物不同的是，纯白色的世界里还会有一种对眼睛强烈的刺激感，会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双眼，不要去看向周围的一切。
而这种“不要”相比起“不能”来说，更多了一层对身体的禁锢。
对此，他只能闭上眼睛，试图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他试着发动灵气去搜寻周围的一切，却什么也找寻不到，而当他再次试着将散发出去的灵气收回的时候，却又再次发现那一束灵气宛如泥牛入海渺无音讯了。
渐渐的他明白了过来，这片白就是东方素问的心境，他剥离了自己的意识和心境，将其分别置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当中，一个用来承载那片魔物横行的世界，另一个用来堆砌这无限的白。
但是，东方素问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他不懂。
也许是站的太久了，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腿有些酸，他尝试着想要坐下，却突然间感到一阵失重感，由于睁不开眼睛导致他无法丈量周围的环境，但他很清楚，自己正在急速下坠，似乎要跌落到某个无底深渊当中。
而在这个下坠的过程中，刚开始他还在试图扳正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能够适应这个失重的环境，但渐渐的他就不那么想了。
毕竟他此时就在另一个人的心中，而一个失了魂，又忘了心的人，他的记忆该是如何的颠三倒四，似乎这种颠倒的感觉正好应了自己此时这种失重的感觉。
随着下坠的感觉逐渐的放缓，终于他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并且能够头上脚下的保持一种身体的站姿了，但是此时的他依旧还会有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他仍旧还是没有站在平地上。
“你来了。”正当他想着接下来自己又要面对什么离奇经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而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如同利器划过狂风所传出的尖锐声响。
尖锐？
不，那应该是一堵墙，而且还是一面非常光滑的墙，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堵墙，或是用来保护自我不受到伤害，或是用来反射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敌人时刻准备着给自己制造的伤害。
而这就是人的自尊心，同时这种自尊心还是人欲的一种体现。
馆主也有自尊心吗？
他忽然间升起这样一个疑问，却又很快笑了起来，别说馆主了，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这种自尊心呢？
“你是馆主吗？”他平静的问道，毕竟他是为了馆主而来，如果对方不是馆主，而只是留存在馆主记忆中的碎片，那么他还要继续踏上找寻馆主的道路。
“我不是馆主，但我知道你的来意，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来人的话中并没有任何循循善诱的味道，毕竟在这样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对于一个从外面来的人，以及一个被困在里面的人来说，抱团取暖是唯一可行之道。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他却是咧开嘴笑了起来，人想要摆脱的梦魇并不会从记忆中消失，它们残存在角落里，等待着能够产生共鸣时猛地蹿出给拥有记忆的主人一记当头棒喝，让他们回到梦魇中再度和自己一同拥抱这段过去。
毕竟，这就是梦魇存在的价值。
对于医生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毫无价值的，毕竟面对死亡时任何人都显得极其渺小，换句话说，在死亡的面前，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反衬出这种渺小，甚至于会让垂死之人持有一种即便活在梦魇里，也不甘心死亡的决绝。
“抱歉，我该走了。”他微微一笑，笑容被白色的世界吞噬。
“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梦魇眼见他要走，顿时就变得焦急了起来，毕竟想要等到下一个“有缘人”还不知道又要过去多久。
甚至于东方素问一旦死了，那他这段梦魇也终将随着记忆的消亡而永远被埋没。
他没有等待梦魇说出第二个更有力的条件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知道在这条找寻馆主的道路上他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梦魇，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外，几乎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让自己分心，而在这样一个连梦魇都能够被吞噬的白色世界里，他没有任何不适之感，更不可能被任何外在所吞噬。
因为他叫做顾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