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搜龙记 > 第八十九章 夕晖寨

第八十九章 夕晖寨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路行云趁热打铁,接连奉承了叔山均几句。叔山均那满脸横肉泛起红光,笑容挂在嘴边,看得出极为舒适。

    “叔大侠神功盖世,就借路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叔大侠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路行云没见过这么喜欢听阿谀奉承的人,暗暗称奇,“是以这绳索就不要绑了吧,传扬出去,有损叔大侠的风范。”

    “好,不绑就不绑。”叔山均一挥手,示意几名手持粗麻绳的落日军勇士速速退下。

    “笨蛋,他说好话糊弄你来着,你还真就信了!”彭太英站不起来,一对招风耳倒很灵光,将路行云的话都听在耳中,“不绑了他们,他们迟早要跑!”

    叔山均扭头道:“闭嘴!有我在,你甭操心。”又嚷嚷道,“他奶奶的,离开寨子大半个月,回来个个人五人六的,都不尊重我了,还是这小子尊重我!”

    彭太英鬼叫连天,叔山均充耳不闻,对路行云道:“小子,你是个识相的,我就不多为难你。但你与这小婆娘是我落日军的俘虏,怎么发落还得交给大当主决定,就随我往夕晖寨走一遭吧。”并且提起双拳晃了晃,“你俩乖乖跟着队伍走,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休怪老子铁拳无情。”

    路行云道:“晓得,叔大侠放心。”接着道,“这沙漠酷热难当,走起来又极麻烦。路某皮糙肉厚不打紧,这位姑娘身子柔弱却经受不起折腾。叔大侠仁义之名远播,若有空着的骆驼,是否能够让一峰出来借给路某代步?”

    不远处彭太英叫道:“放屁,那小妮子打起架来比七八个壮汉都厉害!”

    叔山均不理会他,面色肃然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随手指了一名骑士,“你,滚下来,把骆驼让给他们!”

    那骑士一脸茫然跳下驼背,彭太英骂道:“叔山均,笨蛋,你疯了!”

    路行云赶紧接上一句:“多谢叔大侠,叔大侠豪情盖世!”

    叔山均舒眉展眼,抚掌道:“很好,你很尊重我。”转而指使几名落日军勇士,“去把彭头领绑起来,记得绑紧一些。”

    彭太英耳尖,呼道:“叔山均,你不绑那臭小子和小妮子,却要绑我!你是不是记恨着上次投票选举小当主时我没投你的票!你这个心胸狭隘之辈!”

    路行云骑上骆驼,将崔期颐抱在身前,拱手道:“叔大侠宽宏大量,路某好生佩服!”

    叔山均对他点点头,返身走到彭太英身边,高大的身躯挡住阳光,布下一片阴影。

    彭太英趴在地上,极力拧着脑袋往后转:“你要干什么?”

    “帮你骑骆驼!”叔山均大手一探,将彭太英像只小鸡崽儿也似拎起来,扔上一峰骆驼,“你全身瘫痪,形如烂泥,坐都坐不住,若不将你绑紧了,怎么骑骆驼?”

    彭太英愣了愣,那几名本来准备捆绑路行云与崔期颐的落日军勇士全都跑过来,开始七手八脚将彭太英与骆驼的鞍鞯、辔头等绑牢。

    “他奶奶的,轻点儿!”彭太英无可奈何,嘴里叫骂,“叔山均,你个腌臢货,今日之事,我记住了!”眼角瞥见,路行云带着崔期颐,正乘坐骆驼优哉游哉地经过。

    叔山均一声绵长的吆喝,落日军骑士全体集结转向,往沙漠深处开拔。

    路行云知道这是去往夕晖寨的路,顶着黄沙烈日,一路琢磨着如何脱身。但即便避免了被五花大绑、还得到了一峰骆驼,他与崔期颐中途逃亡的可能依旧微乎其微。

    没剑在手,论拳术,路行云的“夺锋手”与“拒剑手”针对的都是手持兵刃的敌人,面对专修拳术、只凭一双肉掌逞凶的叔山均自然无用。而崔期颐的拳术也非其所长,是以就算两人联手,怕也难敌叔山均。

    叔山均固然被路行云哄得心花怒放,但他认定路行云与崔期颐逃不出自己手掌,有恃无恐,恐怕才是愿意让骆驼出来的根本原因。

    路行云尚在思索脱身之计,忽觉身前一阵轻微的攒动,低头看,崔期颐凤眼微睁。

    “期颐,你醒了,太好了。”路行云低声道,颇为喜悦。

    崔期颐微微转头,看看周围:“这是在哪儿......”猛然间发现自己竟靠在路行云的怀中,脸色剧红。

    路行云道:“我们被大沙暴卷到了沙漠腹地,给落日军的人围住了......”

    崔期颐一摸腰间,哎呀一声:“我的平川不见了。”

    “我的龙湫也不见了,想是被沙暴刮跑了。”

    崔期颐道:“那怎么办?平川是居士她老人家送给我的礼物,我不能失去它。”

    路行云道:“寻剑的事只能往后放一放,我们得先脱身。”

    崔期颐悄悄观望前方,看到叔山均铁墙般的背影,秀眉微聚:“是他。”

    路行云想了想,心道:“叔山均身手了得,又有数百骑士为爪牙,咱们现在被夹在队伍中间,不好强行突围。为今之计,只能先跟他去夕晖寨。”

    “去夕晖寨?那是什么地方?”

    “该当是落日军的老巢。叔山均想是寨子里的头领,说要将咱们交给大当主发落。”路行云说道,“落日军的大当主乃‘北剑’邓湿奴,不过如今已改名成了邓好酒。”

    “邓好酒......他是不是坏人?”

    路行云道:“我不清楚。但从定淳师父那里听说,邓好酒曾在雍国当大将军,是舍身为国的义士,应当是讲道理的人。咱们与他没有仇怨,未必就是死局。”

    崔期颐顾盼片刻,叹口气道:“定淳师父和燕少侠都不在这里。”

    “沙暴来得又急又猛,也不知他们怎样了,现在又在哪里......”路行云亦叹,但旋即正色道,“你别怕,有路大哥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崔期颐点头道:“嗯,有路大哥在,我一点不怕。”

    驼队越走越远,茫茫沙海无边无际。中途路行云索要食物与水,落日军勇士都尽数提供。他们都是叔山均的嫡系,看到自己的头领对路行云甚是满意的模样,自不敢怠慢。所以虽说对前路充满了忐忑,但一路上路行云与崔期颐过得还算不错。

    大漠的夕阳逐渐在天边布陈开来,红彤彤便似红幕。路行云与崔期颐共乘一峰骆驼,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随着时间推移,偶尔因为颠簸起伏有些额外的接触,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都不禁心旌摇动。

    霞光万道,几分挥洒在两人身上,崔期颐的脸不知是否因光线映射,格外通红,她明眸一扫,觉察到路行云在看她,嘴角一扬,贴着路行云的胸口道:“路大哥,你好像说过你元气底子练的是‘静心诀’?”声音突然娇娇糯糯,令人为之神漾。

    路行云道:“是......是‘静心诀’,怎么了?”

    “那你现在怎么......心这般不静?跳得好快,好想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崔期颐眼睑微垂,睫毛轻动,面庞在夕阳下分外明艳动人。

    路行云一时无言,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崔期颐把他逼到没话说,颇有些小得意,不期发现远处的沙堆中亮光一闪,道:“路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路行云随她视线看过去,却见一把蓝色的短剑插在沙中。

    “这不是......”

    路行云对崔期颐眨眨眼,轻咳一声,朝身畔几名落日军勇士道:“我要解手。”

    那几名落日军勇士不疑有他,但是说道:“我们跟你去。”

    路行云道:“你们在身边我解不出来。”接着道,“我就在二十步内。”

    那几名落日军勇士不敢做主,拍着骆驼去征求叔山均的意见,叔山均骂道:“他奶奶的,人解个手都要请示,真没出息!我叔山均手下养着你们这帮废物,传出去脸面都要丢尽了!”

    遭到叔山均呵斥的落日军勇士哪敢多言,回来态度毕恭毕敬,就像是把路行云请出去解手。路行云用身子挡住那蓝色短剑的方位,飞跑几步,趁旁人不注意,将蓝色短剑抽起来,塞到腰间,并用上衣遮住。装模作样在原地解了手,很快回到了驼队里。

    崔期颐暗道:“那是彭太英的乩身?”

    路行云点点头:“正是,怕是被风刮到了那里。咱们留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说话间,隔着几名落日军勇士,像货物被绑在骆驼上的彭太英突然叫道:“他奶奶的,老子的胸口怎么闷闷的,难受极了!是不是绳子绑太死了,给老子松松!”

    路行云与崔期颐听了,相视一笑。

    驼队迤逦而行,漫漫长路,直似没有尽头。

    终于,当路行云一度以为驼队要在沙漠择地安营扎寨的时候,远处夕阳余晖低垂之处,黛色小山连绵横亘。再仔细看,那却不是小山,而是高栅连续的一座大城寨。

    城寨外,一汪月牙状的清泉粼粼有光。围绕清泉,还长有不少胡杨灌木。

    这是一个绿洲,犹如在万里黄沙中嵌入了一颗璀璨的明珠。

    “那就是夕晖寨。”路行云正想着,驼队慢慢停下。

    吆喝声四起,叔山均走过来扯了扯缰绳:“别腻腻歪歪了,下来吧,寨子到了。”

    路行云扶着崔期颐,举目环顾,夕晖寨内外人影憧憧,除了搬运兵甲器械的落日军勇士们,还有不少妇孺从寨子的各个角落涌出来,或为勇士们擦拭身上的污垢、或为绕在周围载歌载舞,情意融融,一派热闹祥和景象。

    叔山均道:“那些都是随军的家属,上到黄口小儿、下到白发老者,无一不有。哼哼,我本说接那寡妇来此过上好日子,她却不肯,真是没见识。”

    崔期颐呛道:“你要真心喜欢她,怎会肆意凌辱她。她不来,是正确的选择。”

    叔山均摊手道:“你切莫听风便是雨,我叔山均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道廉耻。她不肯随我来寨子享福便罢,却栽赃我侮辱了她,我不也没说什么。”

    崔期颐一怔:“你没欺负她?”

    叔山均道:“你爱信不信。我早注意到她与隔壁汉子眉来眼去的,估计是找好了下家,才抵死不愿跟我。也罢,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看的姑娘哪里没有,我叔山均不在乎!”说着,瞟了崔期颐几眼。

    崔期颐下意识往路行云身边靠近了些,抱手在胸前。

    路行云道:“事情本可以讲清楚,你那一架,也大可不必打了。”

    叔山均撇嘴道:“那不一样,和女人我不计较,有男人挑战,兄弟们在场,我哪能退却?嘿嘿,那小兄弟武功不错,只是还嫩了些,得再磨砺磨砺。”

    路行云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和路某的一架......”

    叔山均道:“先欠着,终归要打的。”

    彭太英被人解绑,从骆驼上抬下,听见三人的对话,气不打一处来:“叔山均,你个笨蛋,这两人是俘虏,你再看看他们,而今哪有半点俘虏的样子!”

    叔山均不悦道:“你不尊重我?”

    彭太英道:“我尊重你个屁。”

    路行云听到这里,暗中将运转运气,猛然冲击腰间的蓝色短剑。彭太英登时剧痛,表情扭曲,无力的四肢也绕着身躯扭成麻花,嘴里颤声惨叫:“他、他奶奶、他奶奶的,疼、疼死老子了......”

    叔山均摇摇头,着令手下将没有自理能力的彭太英运走,复道:“路兄,事到如今,你和这位姑娘也别当什么俘虏了。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到这里,便是夕晖寨的客人。”他与路行云相处时间不长,但从路行云这里颇得满足,好感陡升。两人又都是性情中人,前仇抛却,自然亲近不少。

    路行云笑笑道:“叔兄是豪杰,如若不嫌弃,让路某叫一声大哥。”

    叔山均拍拍胸脯:“自然可以。”

    崔期颐道:“那么见你寨大当主的事怎么着?”

    叔山均抬头看了看寨子,道:“既然来了,见上一见也无妨,今日正好寨中有宴会,给你们加个座位便是。”

    路行云道:“哦,如此凑巧?”

    叔山均点头道:“对,近日有贵客登门,今夜的宴会便是接风洗尘宴。”

    路行云与崔期颐相视几眼,回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这话,不经意间目光往前方一扫,却见一个人从寨门处稳步走来,当即震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