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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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深，绿茵盎然。山壁间的溪水复又有了活力，悠悠流淌，时不时传来清越的水声。白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这一低头，恰巧看到溪边的土地里，长出了一簇簇小巧的白色野花。
“这眼瞅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你可也下定了决意？”
白芷闻言回头看了眼李肖，他一早就在溪边练拳，已是练了好一会儿了。
白芷方才一直模仿着李肖，跟着他一起瞎练，李肖也没放在心上。白芷自觉身子骨羸弱，之前数月被沈卓清又是灌汤药、又是施针诊治，眼前体质已大有改观，于是就想着趁着天气变暖了，赶紧锻炼锻炼身体。
这会子听得李肖问话，白芷便将目光从地上的小百花移开，点点头道：“我琢磨着，大家伙儿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这么一群人，总不能一直在山里躲着。既然年景已是太平了，那也该是时候出山了。不过……”
大家都翘首以盼，想着赶紧出山过上正常日子，但白芷却想得更多。
首先，出山这事儿可不能贸然。总归是要先派几个人出去看看情况的，万一山壁外头还乱着，那出去岂不是自找死路？他们这群人眼下在山里躲着，好歹勉强能自给自足，算是悠哉，何苦出去面对外头的乱年讨生活。
再者说来，出山以后，他们如何谋生，也是个问题。李肖、张长泓都是手艺人，即便外头情况不好，他俩估计都不愁饭吃。关键是余下的人。
其余的老幼妇孺，再加上一个异族人，出山即是弱势群体，难免不受人欺负。
李肖既然问起白芷的意思，白芷便也趁此机会，将她心里的忧虑一一讲出。
李肖沉思片刻，道：“我虽是想着北上返乡，但北方漳州已不适宜平头百姓居住，并且我李肖也不可能抛下你们大家不管，总要见着你们一个个都安顿好，我才好放心再做谋划。”
白芷听得李肖此言，心里踏实了不少，不禁露出个感谢的笑容。
想了想，白芷又道：“还有一事，咱们先前在墨县的时候，从土匪窝里搞了一些银子，但你当时心不在焉，银钱一直在我这里保管……”
大家都是相熟且交心的友人，涉及到银钱利益，白芷自也要拿到明面上说清楚的。
李肖摆了摆手：“我本是做行走江湖的行当的，我们这一行，对不义之财有所忌讳，怕败坏自己走镖的风水和运气。这银子你若想留着，便算是你的了。”
李肖向来说一不二，白芷闻言也没推脱，只是道：“我倒是不太懂这些讲究……这钱，我也不会私用，等咱们出了山，要使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想用这钱确保每一个人都有个好着落，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李肖一直都知道白芷是个早熟的孩子，却不想她竟已暗自为每一个人打算起来，这份心地，这份早慧，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免动容，忙道：“你既然有这份心思，就放手去做，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踏实的，咱们这些人其实个个都有一身本事，就算出去了也会互相照看，总之是饿不死的！”
白芷稍感欣慰。其实，就连这里最弱势的董家夫妇，现下手里也还攥着白兴村的地皮地契。他们夫妻二人身子骨硬朗，更是种地的好手，只要时局稳定，有人护着他们，他们总也能翻身。
反倒是白芷，披着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皮囊，出山之后，还得机灵着点儿，多跟自己信任的人抱团才是。再者古代女子出嫁都早，白芷再过一二年，也就倒了说亲的年纪了，到时也少不得一番思量权衡。
白芷便道：“眼下时局虽渐渐好转，但风云难测，我始终觉得，咱们在青眉山里的这片小天地，决不能叫旁人知晓了去。而且咱们最好也先不要离开青眉山太远，万一将来时局有变，咱们还能再回山里躲灾避难，如此也算是有个退路。”
李肖琢磨片刻，点头赞同，然后问道：“所以你是打算先在青眉山附近落脚？”
“确是如此打算的。我想趁着地皮价格便宜，买下青眉山附近的地。都说地皮是老百姓的命根子，若是咱有了良田土地在手，只要时局不乱，总能谋口饭吃。到时候再隔三差五的维护一下青眉山山壁里的房屋田地，一旦年景乱了起来，咱也不用怕，只要躲进山里就好。等个二三年，要是朝廷一直安稳，大家再行返乡，岂不稳妥？”
李肖心底是对大家有情义在的，当下听得白芷这样打算，大手一挥，道：“我便守着大家在青眉山附近安顿好，如此再安心北上！”
白芷听李肖这样说，心里十分释然，又闲聊了许久出山事宜，这才一个人来到箭楼。
按照以前的方法，将前来保平安的黑鸟腿上的布块取下。
白芷抚摸着手里的布块，忍不住叹息了一下，也不知石头现下过得怎么样了，他们就要离开青眉山了，那么以后还能收到黑鸟的平安信吗？
白芷手里攥着方才从地上捡起的小树枝，树枝一端沾着不少黑泥土。她用树枝在布料上涂画了几笔，画好了，再将其小心翼翼的绑回黑鸟的腿上。
放飞黑鸟，白芷望着远处的青天白云，默默念叨：石头呀石头，我们这就要离开青眉山了呢……
**
安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白芷选了个天气晴明的早上，便和大家伙依约出山探探情况。
这次除了董家爷爷，山内全部的男丁都出动了。
王念周穿上了张长泓的旧衣，因为他五官有些立体，董家奶奶还小心的给他脸上抹了泥灰遮掩。白芷女扮男装，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看看，而沈卓清则留在山内照料田事牲口。
为了避免引人侧目，他们一行人放弃了马车。
从山林曲径出山后，一路徒步向东南。虽说现已春末，但白芷四下寻望，只觉得景色比去年还要荒芜。这般苍凉和荒芜的景色，其他人自也瞧在眼里。
先前未出山时，除了李肖以外的人，总归心里是抱有一线希望的，难免侥幸般的想着，说不定外面的景象不会太差。然而当下亲自见到了外头的萧条后，一行人便如霜打的茄子，各自不禁忧愁起未来。
——这山外的日子，恐怕也是难过的。
一行人沉默着，绕着青眉山的山脚赶路。路上不见其他行人，待走到青眉山东边的平原，才见到了聚集的百姓。
这东边的平原，便是山壁内瞭望台可见的那个平原，而这些百姓，也就是先前大家忌讳不已的流民。
李肖上前，找了个面善的搭话，问了问情况。
白芷站得靠后一些。她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心里很忐忑，生怕这些眼里充斥着饥饿困苦的人，会突然跳起来袭击他们。
她难免这样想，因为他们一行人其实很是显眼。他们每一个人，眼睛里都没有饥饿疲劳的痕迹，他们不仅面颊丰盈，脸盘干净，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是干净整洁的。所以李肖上前问话时，就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打量了过来。
等李肖打听的差不多了，白芷赶紧提议大家伙儿离开。大家没走了几步，果然就有小孩子围上来乞讨。甚至还有个一两岁的孩子抱住了白芷的脚踝，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子，便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白芷后背全是冷汗，左右看看，却听得一个年轻女子扯着嗓子尖叫：“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俺们都好几天没得吃了，在这么下去都没活路了啊！呜呜呜……”
眼看人群要骚动起来，李肖抽出砍刀威吓，王念周扒拉开缠着白芷的小孩，张长泓赶紧护着白芷往外走。
白芷低着头就往外跑，跑出去好远，还心有余悸。
众人离开平原，来到平原尽头的林子里。这个林子，是白芷初来这个世界时，和石头逃跑时走过的。
她后背靠在一颗树上，微微气喘。果然在山里过了小半年的太平日子，再出山就适应不了外头的穷凶极恶了。
“你还好吧？”王念周关心道。
白芷苦笑着摇摇头。
她莹白的额头上挂着微小的汗珠，因着惊吓，嘴唇有些发白，看着让人心生怜惜，但微笑起来时，她眼里的光却是坚毅的，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反差美。
王念周的心就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张长泓没注意到王念周的表情，只是急切的问李肖：“阿肖，你可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李肖皱着眉道：“那村人跟我说，南边的墨县已经被烧毁了，这一带现在大一点的县城，叫明城，是官府为了疏通南北官道新建起来的。明城因为守着官道，往常人也多，咱们可以去看看。另外明城的官府，也可以办理诸如户籍、地皮租赁买卖等事宜。”
一行人便赶紧穿过林子，继续往东北走。
出了林子，又走了不多时，就见到了明城。
白芷看着眼前的明城，这里虽说叫明城，但看着却跟城池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像一个暂时修建起来的大型聚集点。放眼望去，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多少建筑，四处乱糟糟的。
白芷紧跟着大家往里走，可以看见外围有一些摆摊的小贩，摊子上也没两样货物，大多是一些低廉却卖得奇贵的日常用品。
明城里，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维持秩序的士兵在巡视，这倒是让白芷安心不少。这般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明城里唯一气派的建筑，官府。
白芷有些紧张，摸了摸怀里小心揣着的银两，心道，马上就可以买地了。
春已深，绿茵盎然。山壁间的溪水复又有了活力，悠悠流淌，时不时传来清越的水声。白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这一低头，恰巧看到溪边的土地里，长出了一簇簇小巧的白色野花。
“这眼瞅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你可也下定了决意？”
白芷闻言回头看了眼李肖，他一早就在溪边练拳，已是练了好一会儿了。
白芷方才一直模仿着李肖，跟着他一起瞎练，李肖也没放在心上。白芷自觉身子骨羸弱，之前数月被沈卓清又是灌汤药、又是施针诊治，眼前体质已大有改观，于是就想着趁着天气变暖了，赶紧锻炼锻炼身体。
这会子听得李肖问话，白芷便将目光从地上的小百花移开，点点头道：“我琢磨着，大家伙儿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这么一群人，总不能一直在山里躲着。既然年景已是太平了，那也该是时候出山了。不过……”
大家都翘首以盼，想着赶紧出山过上正常日子，但白芷却想得更多。
首先，出山这事儿可不能贸然。总归是要先派几个人出去看看情况的，万一山壁外头还乱着，那出去岂不是自找死路？他们这群人眼下在山里躲着，好歹勉强能自给自足，算是悠哉，何苦出去面对外头的乱年讨生活。
再者说来，出山以后，他们如何谋生，也是个问题。李肖、张长泓都是手艺人，即便外头情况不好，他俩估计都不愁饭吃。关键是余下的人。
其余的老幼妇孺，再加上一个异族人，出山即是弱势群体，难免不受人欺负。
李肖既然问起白芷的意思，白芷便也趁此机会，将她心里的忧虑一一讲出。
李肖沉思片刻，道：“我虽是想着北上返乡，但北方漳州已不适宜平头百姓居住，并且我李肖也不可能抛下你们大家不管，总要见着你们一个个都安顿好，我才好放心再做谋划。”
白芷听得李肖此言，心里踏实了不少，不禁露出个感谢的笑容。
想了想，白芷又道：“还有一事，咱们先前在墨县的时候，从土匪窝里搞了一些银子，但你当时心不在焉，银钱一直在我这里保管……”
大家都是相熟且交心的友人，涉及到银钱利益，白芷自也要拿到明面上说清楚的。
李肖摆了摆手：“我本是做行走江湖的行当的，我们这一行，对不义之财有所忌讳，怕败坏自己走镖的风水和运气。这银子你若想留着，便算是你的了。”
李肖向来说一不二，白芷闻言也没推脱，只是道：“我倒是不太懂这些讲究……这钱，我也不会私用，等咱们出了山，要使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想用这钱确保每一个人都有个好着落，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李肖一直都知道白芷是个早熟的孩子，却不想她竟已暗自为每一个人打算起来，这份心地，这份早慧，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免动容，忙道：“你既然有这份心思，就放手去做，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踏实的，咱们这些人其实个个都有一身本事，就算出去了也会互相照看，总之是饿不死的！”
白芷稍感欣慰。其实，就连这里最弱势的董家夫妇，现下手里也还攥着白兴村的地皮地契。他们夫妻二人身子骨硬朗，更是种地的好手，只要时局稳定，有人护着他们，他们总也能翻身。
反倒是白芷，披着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皮囊，出山之后，还得机灵着点儿，多跟自己信任的人抱团才是。再者古代女子出嫁都早，白芷再过一二年，也就倒了说亲的年纪了，到时也少不得一番思量权衡。
白芷便道：“眼下时局虽渐渐好转，但风云难测，我始终觉得，咱们在青眉山里的这片小天地，决不能叫旁人知晓了去。而且咱们最好也先不要离开青眉山太远，万一将来时局有变，咱们还能再回山里躲灾避难，如此也算是有个退路。”
李肖琢磨片刻，点头赞同，然后问道：“所以你是打算先在青眉山附近落脚？”
“确是如此打算的。我想趁着地皮价格便宜，买下青眉山附近的地。都说地皮是老百姓的命根子，若是咱有了良田土地在手，只要时局不乱，总能谋口饭吃。到时候再隔三差五的维护一下青眉山山壁里的房屋田地，一旦年景乱了起来，咱也不用怕，只要躲进山里就好。等个二三年，要是朝廷一直安稳，大家再行返乡，岂不稳妥？”
李肖心底是对大家有情义在的，当下听得白芷这样打算，大手一挥，道：“我便守着大家在青眉山附近安顿好，如此再安心北上！”
白芷听李肖这样说，心里十分释然，又闲聊了许久出山事宜，这才一个人来到箭楼。
按照以前的方法，将前来保平安的黑鸟腿上的布块取下。
白芷抚摸着手里的布块，忍不住叹息了一下，也不知石头现下过得怎么样了，他们就要离开青眉山了，那么以后还能收到黑鸟的平安信吗？
白芷手里攥着方才从地上捡起的小树枝，树枝一端沾着不少黑泥土。她用树枝在布料上涂画了几笔，画好了，再将其小心翼翼的绑回黑鸟的腿上。
放飞黑鸟，白芷望着远处的青天白云，默默念叨：石头呀石头，我们这就要离开青眉山了呢……
**
安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白芷选了个天气晴明的早上，便和大家伙依约出山探探情况。
这次除了董家爷爷，山内全部的男丁都出动了。
王念周穿上了张长泓的旧衣，因为他五官有些立体，董家奶奶还小心的给他脸上抹了泥灰遮掩。白芷女扮男装，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看看，而沈卓清则留在山内照料田事牲口。
为了避免引人侧目，他们一行人放弃了马车。
从山林曲径出山后，一路徒步向东南。虽说现已春末，但白芷四下寻望，只觉得景色比去年还要荒芜。这般苍凉和荒芜的景色，其他人自也瞧在眼里。
先前未出山时，除了李肖以外的人，总归心里是抱有一线希望的，难免侥幸般的想着，说不定外面的景象不会太差。然而当下亲自见到了外头的萧条后，一行人便如霜打的茄子，各自不禁忧愁起未来。
——这山外的日子，恐怕也是难过的。
一行人沉默着，绕着青眉山的山脚赶路。路上不见其他行人，待走到青眉山东边的平原，才见到了聚集的百姓。
这东边的平原，便是山壁内瞭望台可见的那个平原，而这些百姓，也就是先前大家忌讳不已的流民。
李肖上前，找了个面善的搭话，问了问情况。
白芷站得靠后一些。她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心里很忐忑，生怕这些眼里充斥着饥饿困苦的人，会突然跳起来袭击他们。
她难免这样想，因为他们一行人其实很是显眼。他们每一个人，眼睛里都没有饥饿疲劳的痕迹，他们不仅面颊丰盈，脸盘干净，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是干净整洁的。所以李肖上前问话时，就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打量了过来。
等李肖打听的差不多了，白芷赶紧提议大家伙儿离开。大家没走了几步，果然就有小孩子围上来乞讨。甚至还有个一两岁的孩子抱住了白芷的脚踝，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子，便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白芷后背全是冷汗，左右看看，却听得一个年轻女子扯着嗓子尖叫：“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俺们都好几天没得吃了，在这么下去都没活路了啊！呜呜呜……”
眼看人群要骚动起来，李肖抽出砍刀威吓，王念周扒拉开缠着白芷的小孩，张长泓赶紧护着白芷往外走。
白芷低着头就往外跑，跑出去好远，还心有余悸。
众人离开平原，来到平原尽头的林子里。这个林子，是白芷初来这个世界时，和石头逃跑时走过的。
她后背靠在一颗树上，微微气喘。果然在山里过了小半年的太平日子，再出山就适应不了外头的穷凶极恶了。
“你还好吧？”王念周关心道。
白芷苦笑着摇摇头。
她莹白的额头上挂着微小的汗珠，因着惊吓，嘴唇有些发白，看着让人心生怜惜，但微笑起来时，她眼里的光却是坚毅的，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反差美。
王念周的心就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张长泓没注意到王念周的表情，只是急切的问李肖：“阿肖，你可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李肖皱着眉道：“那村人跟我说，南边的墨县已经被烧毁了，这一带现在大一点的县城，叫明城，是官府为了疏通南北官道新建起来的。明城因为守着官道，往常人也多，咱们可以去看看。另外明城的官府，也可以办理诸如户籍、地皮租赁买卖等事宜。”
一行人便赶紧穿过林子，继续往东北走。
出了林子，又走了不多时，就见到了明城。
白芷看着眼前的明城，这里虽说叫明城，但看着却跟城池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像一个暂时修建起来的大型聚集点。放眼望去，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多少建筑，四处乱糟糟的。
白芷紧跟着大家往里走，可以看见外围有一些摆摊的小贩，摊子上也没两样货物，大多是一些低廉却卖得奇贵的日常用品。
明城里，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维持秩序的士兵在巡视，这倒是让白芷安心不少。这般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明城里唯一气派的建筑，官府。
白芷有些紧张，摸了摸怀里小心揣着的银两，心道，马上就可以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