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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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眉了好半刻，玄烨才轻出了一口气“皇祖母，姝芸她额娘的意思，自然便是舅舅的意思，孙儿明白了，过几日会下旨，让佟姝芸入宫。”
“入宫是应当的，但你如今刚刚命礼部梳理嫔妃位分，故而佟氏的位分高低，倒是不急在一时半刻，先给个格格便罢了。”
“是，孙儿明白。”
“昭妃那，皇帝不打算多去看看？”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再次捻动，声音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句话问的玄烨有些怔住，倒并非是不曾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问及昭妃，只是没想到会在刚刚说完佟氏之后。
昭妃，钮祜禄氏，四大辅政大臣之一，遏必隆之嫡长女。
玄烨并不讨厌她，反之还很是有些喜欢昭妃出自世家大族，雍容华贵的模样。
对方的一应表现，可是丝毫不输旁人。
可近来宫外的那些蠢蠢欲动，却让玄烨不得不止了频繁召幸昭妃的意图。
赫舍里氏陪着自己经历许多大风大浪，可却在生下保成后撒手人寰。
元后离世如今尚不足三年，宫外一个个就开始紧盯着坤宁宫的位置。
遏必隆近来更是连遮掩的动作都懒得做，每每安排手下官员，旁敲侧击的，想要为钮祜禄氏求一个中宫皇后尊位。
真真是让人厌烦至极。
如今的玄烨还年轻，更是刚刚经历杀鳌拜之壮举，自然也少不得少年人的冲动意气。
闻言立刻道“皇祖母，钮祜禄氏一族狼子野心，日日想着要朕封昭妃为后，朕若是不做出些动作来，他们怕不是以为朕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太皇太后被玄烨故作气愤的模样弄的失笑，抬手虚指，点了点对方，才笑道“你啊你，经历鳌拜一事，外头那些人又哪里还不知道咱们玄烨的手段？可或许便正是因此，遏必隆才心中恐惧，担心哪一日自己没了用处，皇上要重蹈覆辙，才急着要让自己的女儿为后？这其中的深意，你该是懂的。”
“皇祖母，孙儿自然知道，但便是因为知道，才更该生气。”
“鳌拜狼子野心，遏必隆又好到哪去？当年鳌拜势大之时，她甚至让昭妃认了鳌拜做干爹，如此首鼠两端，真是让人不齿。”玄烨一拍桌子，立刻反驳出声。
“这些内情，便是你不说，皇祖母又如何不知？只是遏必隆到底是钮祜禄氏一族在朝中的代表，昭妃又是她的嫡长女，早年间为了家族荣光，做些糊涂事也并非真就不能原谅，皇祖母的玄烨是天下之主，又何必过分在意这些？”
太皇太后的声音仍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听的玄烨面上的怒色也略微敛去。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也不过是偶尔一两句，遏必隆做了什么，总归是与昭妃无关，更别说被遏必隆逼着认下的鳌拜了，孙儿并不会因此迁怒，而且昭妃规矩，纵使宫外传的沸沸扬扬，她也从未在孙儿面前提过封后之事的，确实是个好的。”
“你如今还年轻，中宫坤宁定然是不能长久空置的，皇祖母也知道你与南菱（赫舍里皇后）感情甚笃，但人到底去了，有保成在，你也立了他做太子，又何苦拘着自己，长久的放不下已逝之人？”
说到此处，太皇太后叹了一声，却又继续道“如此，皇祖母也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属意于昭妃为继后的心思？”
玄烨闻言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皇祖母，皇后之位确实关联甚多，但自从南菱去了，昭妃协理六宫多时，手底下是丝毫错处也无，若真要封后，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后宫中，除了她，也没有旁的符和之人了。”
“皇祖母虽然老了，但还算是能看出孙儿的几分心思，昭妃虽然偶有些争风吃醋的小性子，但如你所说，不论是出身还是为人做事，她都配得上坤宁尊位，你也喜欢她，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玄烨无奈的挠了挠头“总归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祖母，只是昭妃虽然出身尊贵，行事妥帖，配得上中宫尊贵，但皇后之位乃是朕的家事，朕与皇祖母关起门来自己商量便是，又岂是朝臣们能随意置喙干预的，便是真要立昭妃为后，也绝不是在遏必隆如此作为的今日，还是等表妹进宫再言其他吧。”
玄烨的一句表妹之言听的太皇太后一愣。
“嗯，你是皇帝，自然一切都以你为重，皇祖母老了，咱们玄烨是有匡扶天下之能的，皇祖母不担心。”
太皇太后神色不变，口中夸赞了一句，心中却想着孝康章皇后为佟妃时的表现。
不甚聪慧，但能在董鄂氏一骑绝尘的后宫生下玄烨，可见也并不是真的没丝毫本事的。
至少，很是听自己的话，便是她最大的长处，不是吗？
想来同出自佟氏的佟姝芸，也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是以，暂且放下了对佟氏一族的防备。
毕竟如今玄烨已经坐稳了皇位，中宫后位不管是给佟氏，还是昭妃，总不会对朝政有什么大的影响。
如此，又何必为难自己整日多思？
慈宁宫中，祖孙二人的一番交流，最终也算是暂且达成了一致。
玄烨陪着太皇太后用了顿午膳，又看着太皇太后午睡下，才在梁九功的“皇上起驾”声中，乘着轿子，离了慈宁宫。
刚过了除夕，紫禁城自然还冷着，但玄烨手上捧着个汤婆子，还披着件虎皮大氅，自然也不会感觉到过分寒意。
轿子晃晃悠悠，似乎没有目的所在。
梁九功跟在一边，目光微微动了动，急走两步凑上前“皇上，昨日昭妃娘娘派人来请，说是咸福宫的腊梅开的正旺，香气醉人，想请皇上去尝尝娘娘刚新做出来的梅花糕呢。”
玄烨靠在轿沿上，闻声眼皮轻抬睨了梁九功一眼“老东西，是不是收人好处了？”
梁九功跟在玄烨身边多年，自然听出对方话中并无责备之意。
蹙眉了好半刻，玄烨才轻出了一口气“皇祖母，姝芸她额娘的意思，自然便是舅舅的意思，孙儿明白了，过几日会下旨，让佟姝芸入宫。”
“入宫是应当的，但你如今刚刚命礼部梳理嫔妃位分，故而佟氏的位分高低，倒是不急在一时半刻，先给个格格便罢了。”
“是，孙儿明白。”
“昭妃那，皇帝不打算多去看看？”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再次捻动，声音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句话问的玄烨有些怔住，倒并非是不曾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问及昭妃，只是没想到会在刚刚说完佟氏之后。
昭妃，钮祜禄氏，四大辅政大臣之一，遏必隆之嫡长女。
玄烨并不讨厌她，反之还很是有些喜欢昭妃出自世家大族，雍容华贵的模样。
对方的一应表现，可是丝毫不输旁人。
可近来宫外的那些蠢蠢欲动，却让玄烨不得不止了频繁召幸昭妃的意图。
赫舍里氏陪着自己经历许多大风大浪，可却在生下保成后撒手人寰。
元后离世如今尚不足三年，宫外一个个就开始紧盯着坤宁宫的位置。
遏必隆近来更是连遮掩的动作都懒得做，每每安排手下官员，旁敲侧击的，想要为钮祜禄氏求一个中宫皇后尊位。
真真是让人厌烦至极。
如今的玄烨还年轻，更是刚刚经历杀鳌拜之壮举，自然也少不得少年人的冲动意气。
闻言立刻道“皇祖母，钮祜禄氏一族狼子野心，日日想着要朕封昭妃为后，朕若是不做出些动作来，他们怕不是以为朕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太皇太后被玄烨故作气愤的模样弄的失笑，抬手虚指，点了点对方，才笑道“你啊你，经历鳌拜一事，外头那些人又哪里还不知道咱们玄烨的手段？可或许便正是因此，遏必隆才心中恐惧，担心哪一日自己没了用处，皇上要重蹈覆辙，才急着要让自己的女儿为后？这其中的深意，你该是懂的。”
“皇祖母，孙儿自然知道，但便是因为知道，才更该生气。”
“鳌拜狼子野心，遏必隆又好到哪去？当年鳌拜势大之时，她甚至让昭妃认了鳌拜做干爹，如此首鼠两端，真是让人不齿。”玄烨一拍桌子，立刻反驳出声。
“这些内情，便是你不说，皇祖母又如何不知？只是遏必隆到底是钮祜禄氏一族在朝中的代表，昭妃又是她的嫡长女，早年间为了家族荣光，做些糊涂事也并非真就不能原谅，皇祖母的玄烨是天下之主，又何必过分在意这些？”
太皇太后的声音仍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听的玄烨面上的怒色也略微敛去。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也不过是偶尔一两句，遏必隆做了什么，总归是与昭妃无关，更别说被遏必隆逼着认下的鳌拜了，孙儿并不会因此迁怒，而且昭妃规矩，纵使宫外传的沸沸扬扬，她也从未在孙儿面前提过封后之事的，确实是个好的。”
“你如今还年轻，中宫坤宁定然是不能长久空置的，皇祖母也知道你与南菱（赫舍里皇后）感情甚笃，但人到底去了，有保成在，你也立了他做太子，又何苦拘着自己，长久的放不下已逝之人？”
说到此处，太皇太后叹了一声，却又继续道“如此，皇祖母也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属意于昭妃为继后的心思？”
玄烨闻言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皇祖母，皇后之位确实关联甚多，但自从南菱去了，昭妃协理六宫多时，手底下是丝毫错处也无，若真要封后，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后宫中，除了她，也没有旁的符和之人了。”
“皇祖母虽然老了，但还算是能看出孙儿的几分心思，昭妃虽然偶有些争风吃醋的小性子，但如你所说，不论是出身还是为人做事，她都配得上坤宁尊位，你也喜欢她，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玄烨无奈的挠了挠头“总归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祖母，只是昭妃虽然出身尊贵，行事妥帖，配得上中宫尊贵，但皇后之位乃是朕的家事，朕与皇祖母关起门来自己商量便是，又岂是朝臣们能随意置喙干预的，便是真要立昭妃为后，也绝不是在遏必隆如此作为的今日，还是等表妹进宫再言其他吧。”
玄烨的一句表妹之言听的太皇太后一愣。
“嗯，你是皇帝，自然一切都以你为重，皇祖母老了，咱们玄烨是有匡扶天下之能的，皇祖母不担心。”
太皇太后神色不变，口中夸赞了一句，心中却想着孝康章皇后为佟妃时的表现。
不甚聪慧，但能在董鄂氏一骑绝尘的后宫生下玄烨，可见也并不是真的没丝毫本事的。
至少，很是听自己的话，便是她最大的长处，不是吗？
想来同出自佟氏的佟姝芸，也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是以，暂且放下了对佟氏一族的防备。
毕竟如今玄烨已经坐稳了皇位，中宫后位不管是给佟氏，还是昭妃，总不会对朝政有什么大的影响。
如此，又何必为难自己整日多思？
慈宁宫中，祖孙二人的一番交流，最终也算是暂且达成了一致。
玄烨陪着太皇太后用了顿午膳，又看着太皇太后午睡下，才在梁九功的“皇上起驾”声中，乘着轿子，离了慈宁宫。
刚过了除夕，紫禁城自然还冷着，但玄烨手上捧着个汤婆子，还披着件虎皮大氅，自然也不会感觉到过分寒意。
轿子晃晃悠悠，似乎没有目的所在。
梁九功跟在一边，目光微微动了动，急走两步凑上前“皇上，昨日昭妃娘娘派人来请，说是咸福宫的腊梅开的正旺，香气醉人，想请皇上去尝尝娘娘刚新做出来的梅花糕呢。”
玄烨靠在轿沿上，闻声眼皮轻抬睨了梁九功一眼“老东西，是不是收人好处了？”
梁九功跟在玄烨身边多年，自然听出对方话中并无责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