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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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里玩了两天，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了一下，第一次手里有超过5000块的现金可以挥霍，真特么的心情愉快，难怪那些女人不高兴就“血拼”啊。不过我还是只买了件衣服，然后去小吃街之类的地方乱逛，美中不足的是约不到妹纸，只好买点年货回家，剩余的钱准备过年买电脑了。
回到老家，叔公精神硬朗，我心想他老人家吃盐比我吃饭还多，就缠着他讲他年轻时候有没有经历过啥特别怪异的事情。叔公就讲年轻时候和爷爷去修运河，割橡胶的经历，反复来去就两个字。冷。饿。
“一开始还有饭吃，后来就变成了番薯粥，最后只能吃番薯了，菜呢，只有咸菜，大家都去打猎，田里的老鼠都被吃光光了。
“很多人都受不了，准备跑路，可是白天有民兵拿枪守着，谁跑就开枪，于是大家都约好晚上跑。人太多了，乱哄哄的，守夜的民兵就知道了，开枪警告。那天晚上又没有月亮，大家都“发鸡盲”（夜盲症），有个新田村的小子，不熟悉路，结果民兵朝天一开枪，他慌不择路的一下子跌入了炸开的石坑中，一下子跌死了。
“后来啊，上面调了一批粮食过来，大家都不跑了。那小子这下死得冤枉。他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于是就在山坡上随便给埋了。有人说，这是枉死的，不情人超度一下怕是不行。可大家伙都在干活呢，再说这封建迷信的谁敢起头啊。就谁也不管了。
“到了头七，怪事就发生了！”叔公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几下，回忆的神情都不太自然，显然当初的惊吓不轻。
我只知道头七，又叫回魂夜，钟发叔也说，这冤鬼在这晚上法力最高。周星星拍的《回魂夜》就令人印象深刻。没想到叔公也有那样的经历。我急忙给叔公倒了杯茶，听他继续说。
“头七，即从逝者去世当天开始计算，第七天，就被称为头七，依次类推，共有七个七七祭日。回魂夜的时间，是头七当天的子时至亥时。
“头七回魂夜，是逝者故去后，第一次返阳看望自己的六亲眷属，七七祭日内正是逝者中阴期，亡人阳间意识还没有彻底断除，说白了，就是七七祭日内的逝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还称不上所谓的鬼。所以，这头七回魂夜的第一个注意事项，就是逝者的家属在这天，一定要缅怀先人，万不可为了家庭琐事，口舌纷争矛盾，让逝者伤心遗憾，留恋红尘，不肯离去。
头七当天的子时，会有牛头马面，大小二鬼，四位阴差鬼兵，护送逝者的魂魄，返还阳间家中。头七当天子时从窗户、烟囱等地入宅；当天亥时，由房门走出。家中后人，头七当天可以再家中摆放贡品，贡品当中要禁忌牛肉、马肉和狗肉，荤素搭配，越丰盛越好，以此来犒劳答谢四位鬼差，不让其难为打压逝者。同时，贡品中也可以摆放先人生前喜好的食物，受用上路。“
“但是枉死鬼不一样，怨气重，头七最凶。回魂夜回来肯定要索命出气，不然它投不了胎，转不了世的。”
“那天大家放了工，个个都累得不行，吃过晚饭都倒头就睡。你爷爷突然眼睛发光，说，今晚不能睡，没想到这歪嘴贵是阴年阴月生的，八字那么邪，还叫贵（鬼）！歪嘴贵就是那个摔死的小子。我当时没在意，还顶嘴，这累得狗一样还不让人睡？
“今晚是歪嘴贵的头七，它要是回来，你要是睡了，被它掐死我可不管！”
“嘿嘿，我平时和他最好，要掐，它也是掐别人啊。”
“冤鬼没人性的，你以为啊？”他说完就要出去告诉大家。我急忙拉住他，你传播封建迷信，别鬼还没来，你先做了鬼！”
“你爷爷急的团团转，说周围一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你爷爷就出去跟大家说，谁也不信。爷爷又去找队长，说要找点东西当贡品，烧点纸钱看能不能打发冤魂，被队长直接轰了出来。我才不管他，倒头就睡。。到了半夜，我觉得手心一痛，是你爷爷在掐我，低声说：别出声。我低声问：哥，啥事？
“它来了！”
“我这才觉得周围突然变冷，外面传来像野猫的叫声，呱呱呱，喵喵喵，桀桀桀，嘿嘿嘿，听得我全身发麻。
“屏住，不要呼吸。”我赶紧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满脸鲜血的人形局这么穿过窗户进来了！那身子是一团烟雾似的，但嘴是歪歪斜斜的，分明就是歪嘴贵！
“只见它目露凶光，呼地一下在营房里一转，手臂伸长掐向睡在门口位置的人的脖子。那两个人啊的一声惨叫，许多人呼啦一声，有鬼啊，都往外面跑！原来大家虽然嘴里说不信，大多数人都留着个心眼，这下子炸了窝，我也准备起身跑，实在太吓人了！你爷爷急忙按住我。我俩继续装死尸，但这气快憋不住了。幸亏这时候那鬼嘿嘿的尖叫着飞出去了！
“我长出一口气，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几声枪声响过，又是几阵惨叫啊。你爷爷狠狠地说：可惜，我定名根不好！
我低声问：什么是定名根？
“就是出生的时辰和名字不配合！刚说完，你爷爷就灵机一动，学着鸡公叫，喔喔喔！我也跟着叫。外面的惨叫一下子就没了！
等到天亮，出去一看，死了7个人，都是面色发黑，舌头外凸，七孔流血。
这件事情被压下来了，说是开山被石头砸死的，都算工伤殉职。上面派人下来查，追认为烈士。你爷爷就说，没事了，这几个人怨气消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爷爷有一本书，里面写了很多东西都是关于这神神道道的，不过那年月，神鬼都被皇气压的死死的，寺庙都被砸了，这封建迷信的东西大家都不敢提。我和你爷爷都不太认识字，这书就给了你爸。我们张家的本领是传子不传女，传长不传嫡，要是没了传人就过继族中的人来传承。
说到这里，叔公我问：“正仔，你眼睛开始看到不寻常东西了？”
我正听故事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把在学校的奇遇告诉叔公，叔公听了，说，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茅山正宗传人在啊。不过，嘿嘿，怎么能跟我天师道正宗相比！
我傻眼了。这钟发叔和叔公，都是打哑谜高手啊？我小心翼翼地猜道：“叔公，你老人家不会想说，我们家是张天师的传人吧”
姓张就是张天师的后人，那我要是姓毛还得了？！
叔公哈哈大笑，说，阁楼里有个月饼盒，你老爸留给你的，不过，他看了看我，“你臭小子被人破了童子身，练不了啥好东西了，还是留着给我的乖曾侄孙子吧。”
阁楼的钥匙在叔公身上。我好奇心虽然被吊起来，但也无可奈何，叔公啊，你的侄孙现在还是单身狗一个，哪来的曾侄孙子给你啊！
“那我不管，明年生日之前，除非你有生命危险，否则这盒子，你不看好过看。过了25岁，你就平平安安的当老师好了。当天师比当老师危险！”
“当老师也很危险的好不好。”我回想起那帮死孩子把马蜂窝丢进政教主任的办公室，恨得牙齿都痒了。当时我也在，殃及池鱼啊。
不管怎么说，叔公都不肯，说：“现在都啥世道了，你啊，别那么好奇心，这玩意不是好玩的。”
我没办法，只好在家等妹妹回来，过完年再想办法了。
终于！过——年——了！
那又怎样？
你不高兴啊？过年了！
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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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里玩了两天，和几个高中同学聚了一下，第一次手里有超过5000块的现金可以挥霍，真特么的心情愉快，难怪那些女人不高兴就“血拼”啊。不过我还是只买了件衣服，然后去小吃街之类的地方乱逛，美中不足的是约不到妹纸，只好买点年货回家，剩余的钱准备过年买电脑了。
回到老家，叔公精神硬朗，我心想他老人家吃盐比我吃饭还多，就缠着他讲他年轻时候有没有经历过啥特别怪异的事情。叔公就讲年轻时候和爷爷去修运河，割橡胶的经历，反复来去就两个字。冷。饿。
“一开始还有饭吃，后来就变成了番薯粥，最后只能吃番薯了，菜呢，只有咸菜，大家都去打猎，田里的老鼠都被吃光光了。
“很多人都受不了，准备跑路，可是白天有民兵拿枪守着，谁跑就开枪，于是大家都约好晚上跑。人太多了，乱哄哄的，守夜的民兵就知道了，开枪警告。那天晚上又没有月亮，大家都“发鸡盲”（夜盲症），有个新田村的小子，不熟悉路，结果民兵朝天一开枪，他慌不择路的一下子跌入了炸开的石坑中，一下子跌死了。
“后来啊，上面调了一批粮食过来，大家都不跑了。那小子这下死得冤枉。他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于是就在山坡上随便给埋了。有人说，这是枉死的，不情人超度一下怕是不行。可大家伙都在干活呢，再说这封建迷信的谁敢起头啊。就谁也不管了。
“到了头七，怪事就发生了！”叔公说到这里，脸色变了几下，回忆的神情都不太自然，显然当初的惊吓不轻。
我只知道头七，又叫回魂夜，钟发叔也说，这冤鬼在这晚上法力最高。周星星拍的《回魂夜》就令人印象深刻。没想到叔公也有那样的经历。我急忙给叔公倒了杯茶，听他继续说。
“头七，即从逝者去世当天开始计算，第七天，就被称为头七，依次类推，共有七个七七祭日。回魂夜的时间，是头七当天的子时至亥时。
“头七回魂夜，是逝者故去后，第一次返阳看望自己的六亲眷属，七七祭日内正是逝者中阴期，亡人阳间意识还没有彻底断除，说白了，就是七七祭日内的逝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还称不上所谓的鬼。所以，这头七回魂夜的第一个注意事项，就是逝者的家属在这天，一定要缅怀先人，万不可为了家庭琐事，口舌纷争矛盾，让逝者伤心遗憾，留恋红尘，不肯离去。
头七当天的子时，会有牛头马面，大小二鬼，四位阴差鬼兵，护送逝者的魂魄，返还阳间家中。头七当天子时从窗户、烟囱等地入宅；当天亥时，由房门走出。家中后人，头七当天可以再家中摆放贡品，贡品当中要禁忌牛肉、马肉和狗肉，荤素搭配，越丰盛越好，以此来犒劳答谢四位鬼差，不让其难为打压逝者。同时，贡品中也可以摆放先人生前喜好的食物，受用上路。“
“但是枉死鬼不一样，怨气重，头七最凶。回魂夜回来肯定要索命出气，不然它投不了胎，转不了世的。”
“那天大家放了工，个个都累得不行，吃过晚饭都倒头就睡。你爷爷突然眼睛发光，说，今晚不能睡，没想到这歪嘴贵是阴年阴月生的，八字那么邪，还叫贵（鬼）！歪嘴贵就是那个摔死的小子。我当时没在意，还顶嘴，这累得狗一样还不让人睡？
“今晚是歪嘴贵的头七，它要是回来，你要是睡了，被它掐死我可不管！”
“嘿嘿，我平时和他最好，要掐，它也是掐别人啊。”
“冤鬼没人性的，你以为啊？”他说完就要出去告诉大家。我急忙拉住他，你传播封建迷信，别鬼还没来，你先做了鬼！”
“你爷爷急的团团转，说周围一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你爷爷就出去跟大家说，谁也不信。爷爷又去找队长，说要找点东西当贡品，烧点纸钱看能不能打发冤魂，被队长直接轰了出来。我才不管他，倒头就睡。。到了半夜，我觉得手心一痛，是你爷爷在掐我，低声说：别出声。我低声问：哥，啥事？
“它来了！”
“我这才觉得周围突然变冷，外面传来像野猫的叫声，呱呱呱，喵喵喵，桀桀桀，嘿嘿嘿，听得我全身发麻。
“屏住，不要呼吸。”我赶紧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满脸鲜血的人形局这么穿过窗户进来了！那身子是一团烟雾似的，但嘴是歪歪斜斜的，分明就是歪嘴贵！
“只见它目露凶光，呼地一下在营房里一转，手臂伸长掐向睡在门口位置的人的脖子。那两个人啊的一声惨叫，许多人呼啦一声，有鬼啊，都往外面跑！原来大家虽然嘴里说不信，大多数人都留着个心眼，这下子炸了窝，我也准备起身跑，实在太吓人了！你爷爷急忙按住我。我俩继续装死尸，但这气快憋不住了。幸亏这时候那鬼嘿嘿的尖叫着飞出去了！
“我长出一口气，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几声枪声响过，又是几阵惨叫啊。你爷爷狠狠地说：可惜，我定名根不好！
我低声问：什么是定名根？
“就是出生的时辰和名字不配合！刚说完，你爷爷就灵机一动，学着鸡公叫，喔喔喔！我也跟着叫。外面的惨叫一下子就没了！
等到天亮，出去一看，死了7个人，都是面色发黑，舌头外凸，七孔流血。
这件事情被压下来了，说是开山被石头砸死的，都算工伤殉职。上面派人下来查，追认为烈士。你爷爷就说，没事了，这几个人怨气消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爷爷有一本书，里面写了很多东西都是关于这神神道道的，不过那年月，神鬼都被皇气压的死死的，寺庙都被砸了，这封建迷信的东西大家都不敢提。我和你爷爷都不太认识字，这书就给了你爸。我们张家的本领是传子不传女，传长不传嫡，要是没了传人就过继族中的人来传承。
说到这里，叔公我问：“正仔，你眼睛开始看到不寻常东西了？”
我正听故事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把在学校的奇遇告诉叔公，叔公听了，说，想不到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茅山正宗传人在啊。不过，嘿嘿，怎么能跟我天师道正宗相比！
我傻眼了。这钟发叔和叔公，都是打哑谜高手啊？我小心翼翼地猜道：“叔公，你老人家不会想说，我们家是张天师的传人吧”
姓张就是张天师的后人，那我要是姓毛还得了？！
叔公哈哈大笑，说，阁楼里有个月饼盒，你老爸留给你的，不过，他看了看我，“你臭小子被人破了童子身，练不了啥好东西了，还是留着给我的乖曾侄孙子吧。”
阁楼的钥匙在叔公身上。我好奇心虽然被吊起来，但也无可奈何，叔公啊，你的侄孙现在还是单身狗一个，哪来的曾侄孙子给你啊！
“那我不管，明年生日之前，除非你有生命危险，否则这盒子，你不看好过看。过了25岁，你就平平安安的当老师好了。当天师比当老师危险！”
“当老师也很危险的好不好。”我回想起那帮死孩子把马蜂窝丢进政教主任的办公室，恨得牙齿都痒了。当时我也在，殃及池鱼啊。
不管怎么说，叔公都不肯，说：“现在都啥世道了，你啊，别那么好奇心，这玩意不是好玩的。”
我没办法，只好在家等妹妹回来，过完年再想办法了。
终于！过——年——了！
那又怎样？
你不高兴啊？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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