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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医院躺了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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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阵叽叽啾啾的鸟啼把我瞬间吵醒。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明亮的晨光从南面敞开的窗外像学生一样向我扑过来,我感觉有点亲切,有点晕眩,急忙闭了闭眼睛。

    怎么回事?

    我似乎没有躺在家里的床上呐,我究竟在哪里?

    头有点重,身子也有点沉,上下两层眼睛皮似乎睁开也不大容易。

    缓了一口气,我慢慢地积蓄着力气。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终于发现我躺在病房里,四周静悄悄的。

    我环视着室内,病床、椅子、手臂上的吊液……不错,一点都不错,这是病房!

    我转动着眼珠,努力去想发生过些什么,我怎么会住在医院,怎么会吊液?我不是在班上给毕业班的学生们上课吗?

    我拼命地想啊想啊,可除了想起好像不久前在班上上课的事情之外,就再也不能从脑子里搜索出一星半点的有用信息了。我想从床上爬起来,竟没有成功,再试试依然如故。

    我只感觉头有点沉重,不过很清醒。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我轻微的叹气声惊动了同室病友,北床上半躺着的一位先生对我说:“楚老师,醒啦?你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啊。你姐姐出去打早饭了,马上就会回来。”

    躺了一个星期!天啊,怎么会?

    难道、难道我竟然病到了如此严重地步吗?

    我呆呆地望着病友,脸上充满疑惑。

    也许看出我精神尚好吧,病友向我笑笑,解释道:“我们同一天到的滨江市人民医院,我的情况比你好得多。这一星期来啊,你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老嘀咕着学生啊老师啊什么的,可把你家人、领导、同事还有学生担心够了。”

    大概是因为看我还有些不明白吧,他又耐心地作了些补充:“据送你来的老师说,那天你跌倒在课堂上,前额撞地后就人事不醒,也许你不记得了。”

    我仰望着雪白的病房顶部,开始仔细地回想。

    然而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去回忆,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任何东西,大脑里依然一片空白。

    想想刚刚努力爬起的失败以及由此感觉到的大脑的沉重,再看看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吊液,我相信了病友的话。

    我向他淡淡地笑了笑:“谢谢你。”停了停,我继续问:“你贵姓?对了,你住院看什么病?”

    他干脆坐了起来,倚在病床上,把头调转过来正对着我:“免贵免贵,我姓胡,胡汉三的胡,叫胡斐,朋友们尊我‘土匪’,哈哈。你看我有多大年纪?”

    幽默的语言不仅让我“呵呵”笑出了声,也顿使我对他刮目相看。

    我并不在意他的答非所问,我开始仔细端详起他的脸:棱角分明,皮肤是很健康的那种浅棕色;鼻唇沟的深浅正好,两边的胡须刮得很干净,泛出淡淡的青色;两条眉毛浓密,单眼皮大眼睛略带着幽默诙谐;还有那种仅仅属于成功男人才有的特殊的微笑,浅浅地挂在嘴角,自信而低调。

    他长相虽然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英俊潇洒,却是别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有种亲近而喜悦的感觉从心底迅速升起,他真像九六届毕业生我班体育科代表杜飞虎啊,他在今年市中学生春季田径运动会上打破了初中男子3000米长跑纪录。

    我注视着病友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坏笑着说:“真是一个帅男,好像……”吊足了他的胃口,等了足有30秒才交代下文:“我的小弟!”

    “哈哈哈”,“哈哈哈”,他连笑了几声,一个劲地用手擦眼泪:“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我的幽默技巧居然这么厉害?

    他连忙向我解释:“我住院也是大脑问题,不过与你不同,我是天生的。据专家说,里面有个什么地方血管长得太丰富,挤压了其它神经,导致经常昏迷跌倒。要根除,只有打开颅腔把里面那块切除。做手术已经有五六天,我老婆老是说我手术成功了,还说我变得年轻了,我不信。听了你的这句话,唔,我信啦。”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继续对我说:“你看,面皮重新缝起后,脸上的皱纹全没了,当然年轻得可以做你的小弟了,其实今年我35岁,比你还要大七八岁呢。要年轻,下回再缝缝面皮,我终于找到永远年轻的‘长帅不老药’啰!”

    他夸张地捋了捋自己的脸,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坐在南床边椅子上的那位小伙子笑得手中的书都“啪”的一声落到水泥地上。

    在他弯腰拾起书准备重新走进书中时,我问:“什么书啊?”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多情剑客无情剑》,古龙的。”

    哇,武侠小说,我喜欢,古龙的,我更喜欢,就喜欢他用优美诗意的语言演绎聪明睿智,雕琢蜜意豪情,经营波澜迭起,创设新奇结局。

    “借我看看,行吧?”

    他好像犹豫了片刻,爽快地说:“不过现在不行,你刚刚醒过来,需要休息。等你出院了,给你带回去看吧。反正这种书我看了就不会再看第二遍了。”

    北床那边传来“土匪”的声音:“是啊,我的小老哥,身体还未康复,同志尚需休息。否则你家老姐发现可要‘赞美’我们一顿了。”

    “肯定要‘赞美’的了!”

    真是担心什么发生什么,还没见姐姐的人影儿,就先听见了她那熟悉又亲切的大嗓门。

    病房门轻轻地开了,姐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她手中拎着一只保温瓶,放在我病床东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站在那里,满眼欢喜地望着我:“明溪,你醒啦?可把我担心死了!”说罢,她用手擦了擦眼睛。

    我凝视着她,姐姐看起来更苍白、更衰老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见此一幕,我心里竟然也有些难过,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