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连个屁也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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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荃细心地关掉电源，把U盘放进口袋，这才从地下室走上来，但找遍了房间也不见叶敏的踪影。
她停下来想了想，便从二楼的偏门走上楼顶平台。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塑料棚搭建的花房。房门敞开着，叶敏正给一个架子上的花盆松土浇水施肥。
禾荃愣了愣，她看叶敏似乎没有生气，表情专注地在侍弄着那盆花。
看到禾荃进来，叶敏笑了笑：“这个吕思衡不懂装懂，花草娇贵着呢，可不能这样种植，幸亏我爸教会我怎么养花，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大概没几盆花能活下来。”
叶敏擦了擦汗，抬头对禾荃说：“姐，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再帮我拿背心和短裤。穿这身衣服干活太麻烦了。”
禾荃很快就拿回来衣服，她看着叶敏脸上的表情，忐忑不安地问：“你现在还好吧？我怎么看着心里没底啊。”
叶敏到水池边洗了手，脱掉睡裙开始换衣服：“我没什么啊，你以为我精神不正常吗？我没那么脆弱，吕思衡这样的心理疾病，我在我爸的诊所里见多了，有的人比他严重得多也没有吓到我，更比说他这样极其轻微的症状了。”
禾荃松了口气，把水杯递过去：“那你干嘛骂他呢？我还以为你被他气疯了。”
叶敏边喝水边说：“我骂他笨蛋，是生气他为什么不早点说，我早一天知道，他就早一天得到解脱。人的心理就像这些花草，需要经常打理，不然就会长荒，长歪，或者枯萎死翘翘。你说说，我能看着他死掉吗？”
喝罢水，叶敏蹲在花盆前对花卉摘心、抹芽、短截、疏枝，手法确实熟练精准。
禾荃蹲在她身旁问：“你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吗？”
叶敏忽然回头看了看她：“你呢？你是不是介意？”
禾荃马上心虚地站起来，只为了躲避叶敏的锐利目光。她第一次开始害怕叶敏的洞察力，只要最细微的表征被闺蜜发觉，她一定能猜出自己也有些喜欢吕思衡，那禾荃就真的没脸活了。
禾荃故作镇静地四下观赏园艺，漫不经心地说：“反正那是你的男人，我介意不介意都无所谓。不过，我给我老公说过，男人的过去，我一切不计较，我只看当下和未来。”
叶敏低头专心修剪枝叶，面带微笑着说：“我不但不计较，我甚至很感激他能如此相信我，能把埋藏在心底最深的阴暗让我知道。这说明他有多爱我，我很享受这份爱。”
禾荃忽然好奇地问：“咱俩的关系也很好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深的阴暗面是什么吗？”
叶敏干脆地答道：“不知道。”
禾荃不由撇嘴道：“还说什么都不瞒我呢，一说到关键地方就掉链子了？”
叶敏直起腰，捶打着后背，认真地解释道：“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根据弗洛伊德学说，人的精神分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属于潜意识状态，如果我能掌握自己的潜意识，就不叫潜意识了。我能分析出别人的本我精神状态，但无法对自己分析，就是这个道理。”
禾荃禁不住又好奇地问：“你接触过的最阴暗的心理状态都有什么呀？”
叶敏接着对下一盆花进行修剪，她平静地说：“我建议你还是别听，那种畸形变态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你听完会呕吐，会做噩梦，甚至会发疯。但这些人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们有完整看待世界的逻辑，我要是给你讲了他们建构起来的社会理论，很可能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从此会崩塌。”
禾荃表示抗议：“我怎么觉得平时比你的承受力要强呢，凭什么你不会崩塌？”
叶敏长长吐了口气：“我经过长期专业的训练，不至于让病人影响我的思想。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就像是理发师不能给自己理发一样，我唯一能解决自己心理疾病的办法只能求助别的心理医生，看来我需要抽时间回家找我老爸，他是能治疗我的最棒的医生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叶敏终于挨个把花草伺候了一遍。两个女人下楼后才感到饿了，于是用微波炉加热好披萨，两人坐到后院的小亭子里，看着鸣天湖边吃边聊。
此时叶敏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一个陌生号码，听了一会便说：“我有空，你们过来吧。”
禾荃问：“有客人要来吗？”
叶敏抹了抹嘴道：“古城物业的刘总半个小时后过来，说是思衡委托他来找我办点事。我要赶快去洗洗换套衣服，我现在这副尊容真对不起这里的风景，也不能给思衡丢人现眼。刘总他们要是到了，我还没下楼，你就帮忙先应付一下。”
禾荃哂笑道：“叫的真甜啊，现在都叫上思衡了。我看你这个独身誓言也到头了。”
“没办法，谁叫我爸喜欢他呢。我以后听我爸的，做个孝顺的乖乖女。”叶敏笑着向屋里走去。
半个小时后，门铃准时响起，禾荃慌忙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容装，这才打开房门，看到院门前站着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您是叶总？”为首的秃顶男人笑容可掬地问。
“哦，我是叶总的朋友禾荃，叶总在楼上处理点公事，她需要等一会再下来，你们先请到客厅喝杯茶吧。”禾荃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男人们落座后，秃顶男人拿出名片递给禾荃：“我是古城物业的代总经理刘光世，这位是我们董事长办公室主任贺铸，那位是我们公司的特聘律师霄斌。我们这次来是受吕总委托办理房子和车子的法律问题。禾荃女士，你是否有辆车是吕总赠送的路虎揽胜？”
在男人们的注视下，禾荃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她有点脸红：这些人不会认为她和吕思衡有一腿吧？毕竟那是辆价值百万的车，不是能随便送人的。
霄斌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吕总签过字的赠送协议，您看过之后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个字按指纹，再把身份证复印件准备好，其他由我办，只是过户的时候需要您本人到场。”
禾荃一下子放松下来，但长期的财物工作让她养成了谨慎细致的作风，于是她一页一页仔细检查着文件中的内容，生怕会出现漏洞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此时叶敏恰好走下楼，落落大方站在客厅沙发前。
刘光世的眼前一亮，这个女人身穿名贵的米色职业裙装，勾勒出完美的立体曲线。除了唇上涂了口红，脸上没有化妆，却有一份清雅脱俗，卓尔不群的非凡气质。
禾荃向众人相互引荐，等叶敏落座后，她独自拿着协议走进书房接着审阅去了。
刘光世接过叶敏递过来的烟，看是女士烟便问道：“叶总也抽烟吗？”
叶敏笑了笑：“以前没事抽着玩，现在我不抽了。家里没有别烟，你们随意吧。”
刘光世点上烟，清清嗓音开始解释此行来意：“想必叶总知道，吕总出了车祸，医院判断他至少六个月无法履行总经理职责。根据规定，我暂时代理他的工作。但是吕总还有个股东身份，他今天动手术前推荐您作为他的全权代表参加董事会的工作，并且他还为您提供了这套房子和捷达汽车的赠送协议。”
叶敏微笑着听刘光世讲话，从此人放大的瞳孔就知道这是个对自己有企图的色鬼，她心中便有几分不快。
当她低头看着霄斌递过来的协议，心中猜想吕思衡的用意，一定是古城物业有大事发生，他才会让最信任的人加入，关键时刻要代为行使他的权力。
想到此，她不再犹豫，直接拿笔签了名字，按了指纹。
翻到房子和车子的赠送协议，叶敏看也不看，直接递给霄斌：“这两份赠送协议我不同意，拒绝签字，你拿回去吧。”
刘光世暗笑，卖过肉还想立牌坊，这都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他假装关切地劝道：“吕总担心自己手术如果出现意外，无法给叶总一个交代，这都是吕总一番美意，叶总还是随了他的心愿，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叶敏从刘光世的微表情里已经读出他心中所想，心中有些愤怒，于是冷冷地说：“吕总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是借住几日而已，很快我就要去古城住，要这个房子有何用。房子我都不要，更不要说那辆车了。”
刘光世没想到叶敏态度这么坚决，迟疑着劝道：“我劝叶总还要三思，这房子好歹也值个五六百万，那可是叶总辛苦十年也挣不到的钱……”
叶敏笑了：“刘总恐怕不知道我的来历，还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我曾经是匡氏集团的董事长，住着一亿两千万的别墅，手握八十七亿的资产，掌管几百亿的资金流动。当我选择离开匡琮的时候，我一毛钱都没带走。几百万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禾荃细心地关掉电源，把U盘放进口袋，这才从地下室走上来，但找遍了房间也不见叶敏的踪影。
她停下来想了想，便从二楼的偏门走上楼顶平台。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塑料棚搭建的花房。房门敞开着，叶敏正给一个架子上的花盆松土浇水施肥。
禾荃愣了愣，她看叶敏似乎没有生气，表情专注地在侍弄着那盆花。
看到禾荃进来，叶敏笑了笑：“这个吕思衡不懂装懂，花草娇贵着呢，可不能这样种植，幸亏我爸教会我怎么养花，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大概没几盆花能活下来。”
叶敏擦了擦汗，抬头对禾荃说：“姐，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再帮我拿背心和短裤。穿这身衣服干活太麻烦了。”
禾荃很快就拿回来衣服，她看着叶敏脸上的表情，忐忑不安地问：“你现在还好吧？我怎么看着心里没底啊。”
叶敏到水池边洗了手，脱掉睡裙开始换衣服：“我没什么啊，你以为我精神不正常吗？我没那么脆弱，吕思衡这样的心理疾病，我在我爸的诊所里见多了，有的人比他严重得多也没有吓到我，更比说他这样极其轻微的症状了。”
禾荃松了口气，把水杯递过去：“那你干嘛骂他呢？我还以为你被他气疯了。”
叶敏边喝水边说：“我骂他笨蛋，是生气他为什么不早点说，我早一天知道，他就早一天得到解脱。人的心理就像这些花草，需要经常打理，不然就会长荒，长歪，或者枯萎死翘翘。你说说，我能看着他死掉吗？”
喝罢水，叶敏蹲在花盆前对花卉摘心、抹芽、短截、疏枝，手法确实熟练精准。
禾荃蹲在她身旁问：“你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吗？”
叶敏忽然回头看了看她：“你呢？你是不是介意？”
禾荃马上心虚地站起来，只为了躲避叶敏的锐利目光。她第一次开始害怕叶敏的洞察力，只要最细微的表征被闺蜜发觉，她一定能猜出自己也有些喜欢吕思衡，那禾荃就真的没脸活了。
禾荃故作镇静地四下观赏园艺，漫不经心地说：“反正那是你的男人，我介意不介意都无所谓。不过，我给我老公说过，男人的过去，我一切不计较，我只看当下和未来。”
叶敏低头专心修剪枝叶，面带微笑着说：“我不但不计较，我甚至很感激他能如此相信我，能把埋藏在心底最深的阴暗让我知道。这说明他有多爱我，我很享受这份爱。”
禾荃忽然好奇地问：“咱俩的关系也很好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深的阴暗面是什么吗？”
叶敏干脆地答道：“不知道。”
禾荃不由撇嘴道：“还说什么都不瞒我呢，一说到关键地方就掉链子了？”
叶敏直起腰，捶打着后背，认真地解释道：“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根据弗洛伊德学说，人的精神分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属于潜意识状态，如果我能掌握自己的潜意识，就不叫潜意识了。我能分析出别人的本我精神状态，但无法对自己分析，就是这个道理。”
禾荃禁不住又好奇地问：“你接触过的最阴暗的心理状态都有什么呀？”
叶敏接着对下一盆花进行修剪，她平静地说：“我建议你还是别听，那种畸形变态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你听完会呕吐，会做噩梦，甚至会发疯。但这些人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们有完整看待世界的逻辑，我要是给你讲了他们建构起来的社会理论，很可能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从此会崩塌。”
禾荃表示抗议：“我怎么觉得平时比你的承受力要强呢，凭什么你不会崩塌？”
叶敏长长吐了口气：“我经过长期专业的训练，不至于让病人影响我的思想。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就像是理发师不能给自己理发一样，我唯一能解决自己心理疾病的办法只能求助别的心理医生，看来我需要抽时间回家找我老爸，他是能治疗我的最棒的医生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叶敏终于挨个把花草伺候了一遍。两个女人下楼后才感到饿了，于是用微波炉加热好披萨，两人坐到后院的小亭子里，看着鸣天湖边吃边聊。
此时叶敏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一个陌生号码，听了一会便说：“我有空，你们过来吧。”
禾荃问：“有客人要来吗？”
叶敏抹了抹嘴道：“古城物业的刘总半个小时后过来，说是思衡委托他来找我办点事。我要赶快去洗洗换套衣服，我现在这副尊容真对不起这里的风景，也不能给思衡丢人现眼。刘总他们要是到了，我还没下楼，你就帮忙先应付一下。”
禾荃哂笑道：“叫的真甜啊，现在都叫上思衡了。我看你这个独身誓言也到头了。”
“没办法，谁叫我爸喜欢他呢。我以后听我爸的，做个孝顺的乖乖女。”叶敏笑着向屋里走去。
半个小时后，门铃准时响起，禾荃慌忙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容装，这才打开房门，看到院门前站着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您是叶总？”为首的秃顶男人笑容可掬地问。
“哦，我是叶总的朋友禾荃，叶总在楼上处理点公事，她需要等一会再下来，你们先请到客厅喝杯茶吧。”禾荃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男人们落座后，秃顶男人拿出名片递给禾荃：“我是古城物业的代总经理刘光世，这位是我们董事长办公室主任贺铸，那位是我们公司的特聘律师霄斌。我们这次来是受吕总委托办理房子和车子的法律问题。禾荃女士，你是否有辆车是吕总赠送的路虎揽胜？”
在男人们的注视下，禾荃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她有点脸红：这些人不会认为她和吕思衡有一腿吧？毕竟那是辆价值百万的车，不是能随便送人的。
霄斌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吕总签过字的赠送协议，您看过之后如果没有异议就签个字按指纹，再把身份证复印件准备好，其他由我办，只是过户的时候需要您本人到场。”
禾荃一下子放松下来，但长期的财物工作让她养成了谨慎细致的作风，于是她一页一页仔细检查着文件中的内容，生怕会出现漏洞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此时叶敏恰好走下楼，落落大方站在客厅沙发前。
刘光世的眼前一亮，这个女人身穿名贵的米色职业裙装，勾勒出完美的立体曲线。除了唇上涂了口红，脸上没有化妆，却有一份清雅脱俗，卓尔不群的非凡气质。
禾荃向众人相互引荐，等叶敏落座后，她独自拿着协议走进书房接着审阅去了。
刘光世接过叶敏递过来的烟，看是女士烟便问道：“叶总也抽烟吗？”
叶敏笑了笑：“以前没事抽着玩，现在我不抽了。家里没有别烟，你们随意吧。”
刘光世点上烟，清清嗓音开始解释此行来意：“想必叶总知道，吕总出了车祸，医院判断他至少六个月无法履行总经理职责。根据规定，我暂时代理他的工作。但是吕总还有个股东身份，他今天动手术前推荐您作为他的全权代表参加董事会的工作，并且他还为您提供了这套房子和捷达汽车的赠送协议。”
叶敏微笑着听刘光世讲话，从此人放大的瞳孔就知道这是个对自己有企图的色鬼，她心中便有几分不快。
当她低头看着霄斌递过来的协议，心中猜想吕思衡的用意，一定是古城物业有大事发生，他才会让最信任的人加入，关键时刻要代为行使他的权力。
想到此，她不再犹豫，直接拿笔签了名字，按了指纹。
翻到房子和车子的赠送协议，叶敏看也不看，直接递给霄斌：“这两份赠送协议我不同意，拒绝签字，你拿回去吧。”
刘光世暗笑，卖过肉还想立牌坊，这都是女人惯用的伎俩。他假装关切地劝道：“吕总担心自己手术如果出现意外，无法给叶总一个交代，这都是吕总一番美意，叶总还是随了他的心愿，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叶敏从刘光世的微表情里已经读出他心中所想，心中有些愤怒，于是冷冷地说：“吕总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是借住几日而已，很快我就要去古城住，要这个房子有何用。房子我都不要，更不要说那辆车了。”
刘光世没想到叶敏态度这么坚决，迟疑着劝道：“我劝叶总还要三思，这房子好歹也值个五六百万，那可是叶总辛苦十年也挣不到的钱……”
叶敏笑了：“刘总恐怕不知道我的来历，还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我曾经是匡氏集团的董事长，住着一亿两千万的别墅，手握八十七亿的资产，掌管几百亿的资金流动。当我选择离开匡琮的时候，我一毛钱都没带走。几百万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