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蠢和笨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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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已经有了方儒海的罪证，明天呈送给您，看是否对您的计划有帮助。”她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另外我想问问，集团打算怎么安排我今后的工作？”
祁郡答道：“我对古城公司的改造，简单说，就是要变更分公司为子公司，实施独立法人化的改造。解决集团和分公司多层管理效率低下的问题，让未来的古城子公司掌握决策权，自食其力地发展。当然，这里面还存在很多清理工作，不能因为改制就对历史欠账一笔勾销。”
“等古城那边挖出了蛀虫，你立刻回古城接任总经理，协助我做好子公司改造计划。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整顿，稳定人心。虽然这些事都很麻烦，但其中最麻烦的是追账。古城应收账款一个亿，看来指望不上方儒海要账了。我给你所有支持，务必把应收账款追回来。古城公司将来做子公司也需要资金投入，有了这笔钱，古城公司也就有了资金保障。”
叶敏刚吃了两口，听完祁郡的工作安排，又吃不下去了。那可是一亿元拖欠账款啊！可以断定，这一亿的账是多年累积下来的，现在去清账实在太难了。
犹豫再三，叶敏还是委婉地表示拒绝：“清理应收账款需要付出很大精力和代价，但是结果往往差强人意。我没有把握能完成清理工作，建议祁总还是考虑其他人选去古城吧。”
叶敏不想被祁郡三言两句给打发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现在开口能掌握主动，要是等到接任之后再说，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叶敏一哭就有大瓶奶水递过来。祁郡马上开出来一个优厚条件：“我知道收账的困难，因此我也没提时间要求，只要你去了之后，每月都有回收的资金，就算是你的业绩。我和财务总监商量过，只要你追回超过一半的资金，集团会拿出其中的百分之二十给你奖励。这个力度不小了吧？”
追回五千万就可以拿到一千万，如果追回一亿元，就可以拿走两千万。这对叶敏来说，是难以抵抗的巨大诱惑。
叶敏面带难色地说：“还是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您答复。”
多年的从商经历告诉她，她现在不能立即应允，需要给自己留一些转圜空间，也给祁郡继续施加压力，但她的心里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布局收款工作了。
祁郡的手机亮起来，有条短信显示在屏幕上，是吕思衡发来的信息。
祁郡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叶总当然需要考虑，但不用明天答复，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安排任何工作，你可以到任何部门查阅古城公司的任何档案、账务和资料。如果你决定接受任命，到时候请给我拿个实施方案。”
“我服从领导安排。”叶敏举起茶杯，碰了一下祁郡的酒杯，她不由自主看了看手表，觉得应该结束这次会谈了，自己对新家周边环境不熟悉，太晚回家怕是要迷路。
祁郡看出她想走的意思，但还是不急不慌地捞火锅里的牛肉在自己的盘子里：“刚才吕思衡给我发了信息，他让我早点放你走，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陪我吃饭。如果你已经吃好，该谈的问题已经谈完，随时可以离开。”
叶敏看他已经吃了好几盘羊肉和牛肉，但似乎还远没有吃饱的意思，不由惊奇他的好胃口。难道是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和长年健身，才让这个中年人比年轻人还能吃？叶敏同时告诫自己，喜欢吃肉的人往往带有很强的侵略性思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祁郡被重金礼聘到谋克集团，就绝不是善男信女，他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野狼的狡黠和凶狠。
因为吕思衡已经说过他和祁郡的关系，所以叶敏也不意外祁郡所说的话，她起身伸手拿包：“我已经吃好了，谢谢祁总的款待，我现在告辞了。”
祁郡伸手示意：“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能否告诉我，你和吕思衡是什么关系。毕竟我们和古城物业有业务关联，我需要你这个未来的古城公司总经理做出解释，应该不算过分吧？”
叶敏缓缓地坐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知道集团有规定，凡是涉及业务关联，有关个人必须说明私人交往，以免出现利益输送的违法行为。您提的问题当然是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也确实有必要进行交代。”
祁郡轻松地笑了笑：“我们这是私人聚餐，又不是公司质询，你不用那么郑重其事。给我随便聊两句就行，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叶敏轻咳一声，仰起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吊灯：“我和吕思衡是在谈延期支付房租的业务时认识的，最初是单纯的客户关系，后来他认我做了妹妹，我叫他二哥，这就算有了点朋友关系吧。再后来，他明确向我示爱，我没有答应。这次我回来的时候，住的是他找的房子，开的是他送给我的车子。我知道他的用意，也很感动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还是没打算接受他的爱，我实在害怕再一次被伤害。”
她虽然表情平静，但眼泪已喷涌而出：“我跟着我爸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社会学、行为学，本来应该理性的我，到头来还是信了爱情，信了誓约，信了白头偕老。很快报应就来了，我被匡琮一枪爆头，脑浆四溅，血流成河。蒙苍天不弃，我总算还有一口气在。现在又一个男人出现了，又是一个浪漫的开始，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难道我拼命擦着血，拼命想爬起来，就是准备挨第二枪吗？难道我蠢笨到不知有颗子弹还在我身体里，仍然在撕咬着我的五脏六腑吗？”
祁郡放下筷子，沉默地看着浑身颤抖痛苦无助的叶敏。此时女人最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温暖备至的抚慰，但因身份所限，他不能有任何越轨行为，只能叫服务员拿来一条热毛巾，让她借助毛巾的温度稳定自己的情绪。
看叶敏低头把毛巾敷在脸上，双肩已经逐渐停止抖动，祁郡才柔声道：“你知道‘蠢’的原意吗？大地回春，虫儿从冬眠中苏醒，这就叫蠢。蠢其实代表的是希望。你知道‘笨’的原意吗？竹的表面叫做笢，里面名笨，其白如纸，笨其实是纯洁的象征。如果你能保持自己的纯洁，保持对生活的希望，我倒真希望你又蠢又笨。”
停了一会，叶敏抬起泪眼，苦笑地看着祁郡道：“你这样说，真让我搞不懂，是祝福我，还是在骂我。”
祁郡微笑着摇摇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谢谢你告诉我的一切，我现在已经了解你和吕思衡的关系，我虽然不认为你会惧怕他的爱，你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你们会走到一起的。但我信任你的人品，你不会做出方儒海那样的事。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明天起就尽管放手工作吧。”
辞别了祁郡，叶敏坐上车，拿出手机才看到吕思衡已经给她发了新家的地图定位。她不由叹口气，这个吕思衡心细如发，为她考虑的太周全，这让她有了更重的心理负担。
“我手里已经有了方儒海的罪证，明天呈送给您，看是否对您的计划有帮助。”她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另外我想问问，集团打算怎么安排我今后的工作？”
祁郡答道：“我对古城公司的改造，简单说，就是要变更分公司为子公司，实施独立法人化的改造。解决集团和分公司多层管理效率低下的问题，让未来的古城子公司掌握决策权，自食其力地发展。当然，这里面还存在很多清理工作，不能因为改制就对历史欠账一笔勾销。”
“等古城那边挖出了蛀虫，你立刻回古城接任总经理，协助我做好子公司改造计划。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整顿，稳定人心。虽然这些事都很麻烦，但其中最麻烦的是追账。古城应收账款一个亿，看来指望不上方儒海要账了。我给你所有支持，务必把应收账款追回来。古城公司将来做子公司也需要资金投入，有了这笔钱，古城公司也就有了资金保障。”
叶敏刚吃了两口，听完祁郡的工作安排，又吃不下去了。那可是一亿元拖欠账款啊！可以断定，这一亿的账是多年累积下来的，现在去清账实在太难了。
犹豫再三，叶敏还是委婉地表示拒绝：“清理应收账款需要付出很大精力和代价，但是结果往往差强人意。我没有把握能完成清理工作，建议祁总还是考虑其他人选去古城吧。”
叶敏不想被祁郡三言两句给打发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现在开口能掌握主动，要是等到接任之后再说，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叶敏一哭就有大瓶奶水递过来。祁郡马上开出来一个优厚条件：“我知道收账的困难，因此我也没提时间要求，只要你去了之后，每月都有回收的资金，就算是你的业绩。我和财务总监商量过，只要你追回超过一半的资金，集团会拿出其中的百分之二十给你奖励。这个力度不小了吧？”
追回五千万就可以拿到一千万，如果追回一亿元，就可以拿走两千万。这对叶敏来说，是难以抵抗的巨大诱惑。
叶敏面带难色地说：“还是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您答复。”
多年的从商经历告诉她，她现在不能立即应允，需要给自己留一些转圜空间，也给祁郡继续施加压力，但她的心里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布局收款工作了。
祁郡的手机亮起来，有条短信显示在屏幕上，是吕思衡发来的信息。
祁郡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叶总当然需要考虑，但不用明天答复，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安排任何工作，你可以到任何部门查阅古城公司的任何档案、账务和资料。如果你决定接受任命，到时候请给我拿个实施方案。”
“我服从领导安排。”叶敏举起茶杯，碰了一下祁郡的酒杯，她不由自主看了看手表，觉得应该结束这次会谈了，自己对新家周边环境不熟悉，太晚回家怕是要迷路。
祁郡看出她想走的意思，但还是不急不慌地捞火锅里的牛肉在自己的盘子里：“刚才吕思衡给我发了信息，他让我早点放你走，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陪我吃饭。如果你已经吃好，该谈的问题已经谈完，随时可以离开。”
叶敏看他已经吃了好几盘羊肉和牛肉，但似乎还远没有吃饱的意思，不由惊奇他的好胃口。难道是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和长年健身，才让这个中年人比年轻人还能吃？叶敏同时告诫自己，喜欢吃肉的人往往带有很强的侵略性思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祁郡被重金礼聘到谋克集团，就绝不是善男信女，他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野狼的狡黠和凶狠。
因为吕思衡已经说过他和祁郡的关系，所以叶敏也不意外祁郡所说的话，她起身伸手拿包：“我已经吃好了，谢谢祁总的款待，我现在告辞了。”
祁郡伸手示意：“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能否告诉我，你和吕思衡是什么关系。毕竟我们和古城物业有业务关联，我需要你这个未来的古城公司总经理做出解释，应该不算过分吧？”
叶敏缓缓地坐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知道集团有规定，凡是涉及业务关联，有关个人必须说明私人交往，以免出现利益输送的违法行为。您提的问题当然是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也确实有必要进行交代。”
祁郡轻松地笑了笑：“我们这是私人聚餐，又不是公司质询，你不用那么郑重其事。给我随便聊两句就行，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叶敏轻咳一声，仰起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吊灯：“我和吕思衡是在谈延期支付房租的业务时认识的，最初是单纯的客户关系，后来他认我做了妹妹，我叫他二哥，这就算有了点朋友关系吧。再后来，他明确向我示爱，我没有答应。这次我回来的时候，住的是他找的房子，开的是他送给我的车子。我知道他的用意，也很感动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还是没打算接受他的爱，我实在害怕再一次被伤害。”
她虽然表情平静，但眼泪已喷涌而出：“我跟着我爸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社会学、行为学，本来应该理性的我，到头来还是信了爱情，信了誓约，信了白头偕老。很快报应就来了，我被匡琮一枪爆头，脑浆四溅，血流成河。蒙苍天不弃，我总算还有一口气在。现在又一个男人出现了，又是一个浪漫的开始，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难道我拼命擦着血，拼命想爬起来，就是准备挨第二枪吗？难道我蠢笨到不知有颗子弹还在我身体里，仍然在撕咬着我的五脏六腑吗？”
祁郡放下筷子，沉默地看着浑身颤抖痛苦无助的叶敏。此时女人最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温暖备至的抚慰，但因身份所限，他不能有任何越轨行为，只能叫服务员拿来一条热毛巾，让她借助毛巾的温度稳定自己的情绪。
看叶敏低头把毛巾敷在脸上，双肩已经逐渐停止抖动，祁郡才柔声道：“你知道‘蠢’的原意吗？大地回春，虫儿从冬眠中苏醒，这就叫蠢。蠢其实代表的是希望。你知道‘笨’的原意吗？竹的表面叫做笢，里面名笨，其白如纸，笨其实是纯洁的象征。如果你能保持自己的纯洁，保持对生活的希望，我倒真希望你又蠢又笨。”
停了一会，叶敏抬起泪眼，苦笑地看着祁郡道：“你这样说，真让我搞不懂，是祝福我，还是在骂我。”
祁郡微笑着摇摇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谢谢你告诉我的一切，我现在已经了解你和吕思衡的关系，我虽然不认为你会惧怕他的爱，你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你们会走到一起的。但我信任你的人品，你不会做出方儒海那样的事。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明天起就尽管放手工作吧。”
辞别了祁郡，叶敏坐上车，拿出手机才看到吕思衡已经给她发了新家的地图定位。她不由叹口气，这个吕思衡心细如发，为她考虑的太周全，这让她有了更重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