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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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多乖?”楚文郅拍拍洛韩一的脸颊,轻笑,“安静下来才像你,不然哪,咄咄逼人。”

    洛韩一倚在茶桌上不甚舒服,五官有些皱在一起,神色不满。

    楚文郅瞧见她这般模样,眼神逐渐暗沉下来,挑起了她两三缕发丝,道,“你说你怎么变了呢?和允暮告诉我的不一样。”

    他扯了扯嘴角,拿起手机给齐允暮拨了视频电话,投屏在电视上之后,又折了花瓶里的花枝,用花枝一晃一晃地蹭着她的脑袋。

    齐允暮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只是没开视频,却不妨碍他一眼就瞧见了洛韩一伏在茶桌上的身影,发丝散乱,一袭白裙,想来他们也有三四年未见。

    齐允暮询问道,“你找的她?”

    “非也。”楚文郅答道。

    齐允暮笃定道,“那必定是你又算计人家了。”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我不过是。”楚文郅笑道,他顿了顿“我不过是帮你一个忙而已,谁让你一直都不联系人家小姑娘?不是该怪你吗?”

    齐允暮不与他嬉笑,只是严肃道,“随你怎么想,但经历了这么多,你要明白我回不去漳城了,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说什么呢?自言自语。”楚文郅闻言不可置否,又问他,“你说我要把她留在这儿一晚上,姓林的会不要她吗?”

    齐允暮沉默了好一会儿,反问他,“你会给他那个机会吗?”

    楚文郅不再晃动着手中的花枝,看着洛韩一冷声回答道,“不会。”

    说完,他就把刚沏好的白茶喝了下去,称赞道,“怎么你从国外寄回来的,比我在福鼎买的还好喝?”

    他看齐允暮不应他,转着手中的白瓷茶杯,又继续埋怨道,“明明我们是一起买的,允暮。”

    齐允暮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倒是耐心地和他解释,“茶是一批采的,没有区别。”

    楚文郅神色如常,“允暮,你哄我。”

    齐允暮这才听出他言语之间有些醉意,愣了一愣,“你晚上喝酒了?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虽是疑问句,肯定的语气却让他有些不耐烦,埋怨道,“齐允暮你真无聊。”

    饶是隔着电话也能听见齐允暮气息不稳,他这才冲着屏幕笑道,“允暮,只有一杯。”

    “无聊的是你。我正开会着呢,出来接了你的电话,挂了。”

    楚文郅闻言只是笑,齐允暮只能无可奈何,也不管他的反应,挂了电话。

    楚文郅不气也不闹,心想,不过一杯酒,怎么可能误了他的事,见佣人还没过来,索性坐在洛韩一身旁看她睡觉。

    “真是的,还不醒。”

    楚文郅笑了笑,弯腰抱她上了楼,依齐允暮的话来说,她一向娇气,若是在茶桌上睡了一夜,明早起来必然造作,就是不敢在她面前造作,日后也是要造作到齐允暮跟前去的。

    她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面上谁也看不出来,心里可暗暗地一笔笔都记得清楚。

    室内的温度没有过高,给她半盖好被子,楚文郅就坐在床旁的沙发上,手搭着扶手一敲一敲的,等人敲门。

    刚过凌晨两点,楼下的门开了,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吩咐吗?”佣人询问的声音都听得出几分困顿。

    “上二楼来。”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有人就敲响了门,“先生。”

    楚文郅微微示意,视线望向洛韩一,吩咐道,“给她洗个澡,再换衣服,弄好了喊我。”

    佣人听见这句话,才明白先生让她从家里带一套全新的女士睡衣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位小姐衣衫完整,她甚是疑惑但也不敢妄加猜测。

    佣人应了“是”,楚文郅才下了楼,却发现刚刚沏的福鼎白茶已经凉过了头,便倒掉重沏了一壶自饮自酌。

    他时不时瞥一眼不远处的挂钟,过了一个小时佣人的信息才过来,他刚进门就听见佣人的询问,“先生,小姐的头发要吹全干吗?”

    “我来,你出去吧。”他接过佣人手中的吹风机,趁佣人没完全离开的时候笑着吩咐道,“一会儿听见砸门的声音,别害怕,开完门就回房间。”

    佣人应道,“是。”

    洛韩一的头发还没吹到半干,楚文郅就从窗口望见了林森沉的车,却还是不慌不忙地给枕在他腿上的洛韩一吹头发。

    风声有些杂乱,以致于他都没有听清楚林森沉说了什么,只瞧见林森沉阴沉着脸朝他抡了拳头,他那么多年的散打也不是白练的,林森沉虽也锻炼,可这种好学生的拳风,自然轻轻松松地被他拦了下来。

    “来了?”他随即起身斜靠着墙,笑吟吟地指着洛韩一,“来了就带走,别赖在我这里,喝了我好几壶福鼎老白茶,啧啧。”

    林森沉在他这里占不了上风,又恼怒得很,只得抱起洛韩一恶厉声道,“楚文郅,你给我等着。”

    望着林森沉带走洛韩一的背影,他虽是嘴角噙着笑,目光却阴暗下去,在心里嫌弃道,“果真是孩子心性。”

    他此时才有困意,可心下烦躁,将室内的窗帘拉开了又拉上,灯又关了干净,才闭眼躺下来。

    窗外隔绝的是即将明亮的天光,而天光微亮不过是清晨。

    夜里林森沉抱着洛韩一进门时,阿谣就冲过来了,可他正烦着,狠狠地瞪了它一眼,阿谣停住了脚步,恐慌着后退,他这才反应过来,“小东西,抱歉。”

    阿谣像是听懂了,摇了摇尾巴就又卧在了沙发旁边,不再搭理他们。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森沉没有抽烟,他生生地忍下了想抽烟的念头,因为她说过阿谣身体不好,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

    当室外的光亮透过飘窗照进客厅。

    他看着洛韩一迷迷糊糊地翻身,渐渐地睁开眼睛,然后在看见他眼神的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阿沉,我——”

    “早上想吃什么?”林森沉询问道,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昨晚的任何一个字,他不会放手的,既然如此,便不和她生气,若气急之下说错了话,以她的性子必然是要分手的。

    洛韩一在短暂的时间里假想了无数种情况,却唯独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

    可是,她这样一身衣服在楚文郅家里待了大半夜,谁都会猜测发生了什么吧?虽然她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究竟为何他只字不提?怕她离开吗?怕她扔下他?还是,决定好了?

    她一直知道,林森沉对她的情意足够深切。

    “和往常一样,还想吃蟹粉小笼。”她应道,“今天想吃点醋。”

    “好,那你去洗个澡,洗好了我就回来了。”

    说罢,林森沉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便拿了钥匙出门,去给她买早餐。

    这一刻,是他今年第一次没有晨跑的清晨。

    不到十分钟,林森沉就越过了整个小区,拿到了和平日一样的菜品,临走时,窗口的小哥倒还嘱咐他,“林哥,知道你忙,得注意休息啊。”

    林森沉扬了扬笑,“谢谢啊,知道了。”

    一直回到家,他去洗手的时候才发现镜中的自己眼下一片乌青。

    他昨晚彻夜无眠,从老宅回来后发现家里没她,就连忙给蒋黎打了电话,蒋黎和他讲清楚之后,他就轰炸般得打楚文郅的电话。

    可楚文郅只是得意洋洋地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他不知道,如何平息下了怒火,甚至压下了质问,他只是莫名地肯定,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和她吵架,那么,一切都会结束,他很为难,但他不能失去她。

    洛韩一吹完头发从二楼下来时,看见桌上的菜,却不见他,这才在屋子里晃悠着喊他,“阿沉?”

    “这儿!”林森沉应道,“去吃饭吧。”

    他经过她身边时,她抓住他的手,犹豫着和他商量,“阿沉,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好不好?我再陪你睡一会儿,好吗?”

    她在等他的回答,她怎能看不见他眼下的颜色。

    从他走后,她就在心中揣度着楚文郅的心思,他为何这样做?她思虑许久,但难下定论,眼下还是林森沉重要。

    “好。”林森沉应道,顺势牵着她往餐厅走去。

    她想了想,还是不想瞒他,“阿沉,我有事和你说。”

    林森沉搁下报纸,才抬眼望她,刚才还有些疑惑她好一会儿不吃东西,现在明了,只静静地听她说。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比上一次还要紧张,心脏跳得愈发得快。

    洛韩一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去找楚文郅拿一封信,怕你知道,才支走了蒋黎。”

    他有些意外她突然的坦白,却没打断她。

    “本来是应该寄给我的,但日期到了,我一直没收到,所以,我在你的手机上找到了楚文郅的联系方式,趁昨晚你没回家去找了他。虽然我还是没有拿到信,可我关于我们的未来有了期待,这是我去拿信的一个原因。”

    他有些疑惑,因为从未听她提起过这封信,有些疑惑她和楚文郅的相识,却无暇顾及。他只是心下欢喜,因为她在考虑他们的未来。

    “那封信是林致留给我的,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看到时的反应与我此时预判的一样,我会选择我应该选择的未来。”

    闻言他愈加欣喜,却遏制住面上的笑意,只有指尖微微地颤,然后等她的下一句话。

    “阿沉,我希望,”她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希望你不要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