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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安德留斯同学有交流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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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泽,话说你今天怎么到这一片巡逻了?这里离清泉镇已经很近了吧?平时狼群不会在这么靠近人类村落的地方出现吧?”

    走在奔狼领的小路上,班尼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不想,这里很吵,不喜欢,这里巡逻,但是,人类的小孩子,最近,太多了,狼王,被打扰了……”

    雷泽露出了无奈地表情,他的词汇量本就比较匮乏,但既然他的朋友问起,他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将事情表达了清楚。

    原来,就在前几日,有两个小孩子突然跑到了奔狼领,并且在无意之中触发了狼王的挑战仪式。

    狼王知道他们并非有意之举,但出于好心,还是亲自在他们面前现身,并告诫那两个孩子不要再踏足这里,触摸那柄倒插领地内的大剑就是试炼开启的标志。

    然而,那两个小孩非但没有被那巨狼的魂魄吓到,反而变得异常激动。

    他们还鼓起勇气告诉狼王,他们是帮派组织【北狼】的两位首领,提米和芙罗拉,这是一个由孩子们组成的,将四风守护之一的北风王狼视作信仰的团体。

    狼王也并没有对孩子们的行为感到冒犯,反而觉得他们勇气可嘉,还勉励他们与其信仰自己,不如信仰那自由不羁的北风与狼性。

    “想不到,我在这奔狼领居住了千年,蒙德城里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狼王轻笑了一声,对孩子们如是说。

    “狼王大人,您不喜欢现在的蒙德吗?都一千年过去了,您从来没有回去过吗?”

    孩子们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狼王。

    “虽然我对于这座城邦也确实没有什么留恋,不过,我也没有能力看到现在的蒙德了,我将残余力量注入了大地,和奔狼领已经融为一体了,这也算是,我和那位风神许下的约定吧。”

    狼王知道孩子们没有死亡的概念,更不了解那浩大的魔神战争,因此他的解释里省去了自己早就是一缕残魂这件事。

    至于他真正的身份,那个要追溯巴巴托斯尚未诞生的混沌年代,与高塔孤王分庭抗礼的北方大君安德留斯,就更没有必要和孩子们提起。

    说来也很荒诞,这位北方的君主第一次在蒙德人的心目中被冠以北风之名,反倒是在他神识耗尽,从千年的流浪中归来之后。

    它将最后一缕魂魄留在了奔狼领,成了狼群的首领,游离在生死之间的传说,最后在漫长的历史中被人们以讹传讹,变成了人们口中熟悉的北风守护玻瑞亚斯

    虽然,在后来一千年的岁月中,狼王其实也将这些谣言逐渐变成了现实。

    生前从未帮助过那座由巴巴托斯所建立的城邦的北方大君,却成了蒙德人口中一个从未见过却一直能感受到其存在的守护者。

    就这样,在死后的漫长时光里,安德留斯也用自己的方式,沉默地守望了蒙德千年。

    听完狼王的自述,孩子们竟露出了夹杂着崇敬与悲伤的神情,那个女孩子更是哭出了声:

    “呜呜呜,狼王大人,您真的太不容易了!就一直在这个地方待了一千年,一定很寂寞吧!”

    “无妨,现在的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我在世间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倒是对蒙德有一些自己的期许,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长存世间。”

    “何况狼群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它们会延展我的感官,替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千年来也并不觉得无趣。”

    或许是为了宽慰孩子们,亦或是宽慰自己,狼王这样回应道。

    不过,对于这位曾经雄霸一方的昔日魔神来说,它让自己的灵魂禁锢在这片土地上千年,若是一点也不寂寞,那绝对是违心的。

    狼王在死后以这种方式重回故土,除了责任之外,更多的是牵挂,它是永远在流浪的旅者,终于在生命的终点选择了回归,虽然这片土地早已经历了太多变迁。

    正是因为对这片土地还有牵挂,狼王才有继续守护这里的理由,虽然它能做的已经不多了,此时的狼王褪尽了当年的轻狂和野心,也丧失了全部生命的鲜活。

    它是魂归故里的古老幽灵,在这片自己觊觎过但终究成为了别人的蒙德,在昔日战友为自己搭建的坟墓中蹒跚而行,一眼,便是又千年,而在那之后,又会是多少个千年?

    狼王履行完了自己身为君主的职责,它退休了,但是,对于这种经历过太多风浪的昔日魔神来说,让自己懒下去,无所事事也并不容易。

    如果领导奔狼领的狼群更多的是出于责任,那么设立试炼,则更多的是消遣了,千年来,向自己挑战的勇者有过几人?能够通过试炼的又有几人?更多的人不过是误入自己墓穴的迷途者。

    狼王从未宣传过自己的试炼,那位风神也从未向他的子民提起,墓穴静静地隐匿在奔狼领的山林间。

    挚友的剑在千年的风霜中蒙尘,那象征着狼性的血色光芒也早已消失殆尽,时至今日,那把剑只有在雷泽的手中才能展现出些许的光亮。

    狼王在世间虽无遗愿未了,但它仍然留恋世间的一草一木,虽然只能被禁锢在墓穴之中,它也知足,至于那漫长的时间,就用狼群与蒙德的生生不息来疗慰吧。

    而那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竟然为自己的孤独而哭泣,那如同在玄冰下沉寂了千年的内心竟浮现出了轻微的颤动。

    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记得它,想着它,为它感到不平,这对于一个早就认定自己被世人遗忘的古老灵魂来说,足以感到惊讶了。

    “可是,狼王大人,就算你这么说,这里的狼也只会在奔狼领和明冠山地活动,借助它们的眼睛,也没办法看到整个蒙德吧?

    “还有摘星崖、风起地、龙脊雪山……这些景象,您有多久见过了?您不想看看蒙德现在的样子吗?”

    泪水在芙罗拉的眼睛里打转,她自己一边说着,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的提米赶忙拦住了她,虽然他自己的眼眶也是红通通的,鼻涕顺着嘴巴划到了下巴尖,他把鼻涕猛地一吸,强作镇定地说道:

    “在狼王大人面前,不要哭哭啼啼的!您知道吗,我们又过风花节了,而且为了举办这次风花节,我们可是战胜了非常非常厉害的敌人哦!

    “现在的蒙德可厉害了,不管是深渊教团还是愚人众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对了,您知道愚人众吗!他们可没少干坏事……”

    “对对对!狼王大人,你听我说,还有呢……”

    见到提米的反应,芙罗拉也破涕为笑,她也认为见到狼王应该是高兴的事情,狼王大人自己都没说什么,怎么能够在这里自顾自地伤神呢?

    狼王没有打断孩子们密集的话语,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孩子们的话逐渐稀疏下来,它才缓缓开口问道:

    “风花节,是什么?”

    狼王并不是蒙德的君主,也从未和风神问起过新蒙德的民风民俗。

    那个曾经无比弱小的风精灵,一跃成为北境的统治者,对于那些为了纪念与朝拜他而设立的节日习俗,狼王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久而久之,随着时间概念日益模糊,它也逐渐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一千年了,它竟然是从两个孩子的口中第一次去主动了解如今的蒙德。

    巴巴托斯那个家伙,至少有句话说得是对的,风向终会改变,终有一天会吹向更光明的方向,不可一世凛冽北风,也因为岁月的磨损便柔和了呢。

    那天,两个孩子和狼王聊了很久很久,狼王便差遣了几只狼将他们送回了蒙德。

    这也是狼王千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的短暂,纵使它拥有无限的时间,但像这样能够感受到欢乐的须臾,在它这段被死亡无限延长的生命中,实在太短太短。

    如果,那些孩子还能够回来,如果,他们还愿意为自己讲更多它本不能听到的故事……

    有的时候,那个威严的狼王其实更像是一位需要陪伴的老者。

    然而,狼王怎么也没想到,到了第二天,那两个孩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小男孩,而这回领头的人变成了一个长着猫耳的小姑娘。

    哦,凯茨莱茵家的血统,很久没看到了。

    那个女孩对自己说,她是【北狼】的首领,在听了狼王的故事后,她很受触动,希望动员全体成员陪狼王一同度过风花节。

    狼王的内心不是完全孤僻的,但如此多的小孩,它也有点应付不来,而且有些孩子没大没小,甚至想要触碰自己的毛发,爬到自己的身上。

    那三个自称首领的小孩子一开始还会驱赶他们,认为这是对狼王的不敬,但当他们接触到狼毛那绝佳的柔软触感后,便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连他们也加入了进来。

    狼王倒也大度,只是,老让他们这么干,这面子也有点挂不住啊,虽然用小孩子的手抚摸毛发确实很舒服……

    咳咳,不对,这是僭越!再怎么狼狈,我也是主宰北风的领主……

    不仅如此,狼王的形象一直比较威严,但在孩子面前,它也不忍心用太过凶狠的态度面对他们。

    除了面子上的问题之外,它也很难说服狼群彻底相信这些孩子,狼并不排斥人,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信任。

    如此数量的孩子终日围在自己身边,也会让其他的狼感觉不安,虽然他们也是在担心首领的安全。

    在半无奈的情况下,狼王还是下令让狼守住了蒙德城到奔狼领的必经之路,并告诉孩子们,即便是他们,想要见到自己也需要经过考验。

    而这些考验,是要和狼比拼的,速度,力量,嗅觉,无论哪一项,都是孩子们无法企及的,这也是变相地向他们下了逐客令。

    至于那个凯茨莱茵家的小姑娘,还需要特殊关照,普通的狼还真比不过她,所以,于是,雷泽也加入了试炼的队伍中。

    已经好几天了,雷泽就在这一代徘徊,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那个猫耳女孩。

    不过今天,生活重新回归平静狼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向山林远眺,在只有狼王能够看到的视野里,黑龙和巨蛇的残像在空中若隐若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模糊抽象的恶魔身影从另一个人的体内散发了出来……

    “嗯,这次的访客,很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