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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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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太子殿下如此做也是出于好心,若是少年的后脑落地,不知会惹出怎样的乱子。轻的是昏迷过去,若是重伤,怕是要头破血流,甚至抵上性命。

    此时则是戚九一脸惶恐的望着自己身体上方的男人了,戚九背部紧贴着灰色寒冷的石制地面,双腿自然的平放在地面,而右手中还宁死不屈的握住父亲给予她的那把利剑。陈云承却也茫然失措,他也不知自己在慌忙之间做出了怎样的举动。他双手分别撑在少年的腰旁,发丝垂在眼前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此时的气氛沉寂了,但两人的姿势反而是亲密的出格。

    石头与石头的间隙中靠着顽强生命力生出的一株野草似乎像是望着了两个大男人之间的这些琐碎的动作,也轻轻随风佛动。

    陈云承撑在少年身体的上方,盯着少年的双眸是木然直视的,好似轻轻一动身下的人就会碎掉一样,四肢逐渐僵硬了起来。

    这短短的几秒钟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皆是一片死寂。但戚九却略比太子殿下先反应过来,她火急火燎地趁其不备抓住男子的手腕,又按住他的左肩,试图一个鲤鱼打挺来挣脱这尴尬的姿势。可太子殿下却丝毫不留情面,察觉到身下的人企图摆脱束缚,或是妄想趁此机会刺伤自己,便也回了神。他又瞬间将右手按上了少年的肩膀,死死的按着她,修长的手指也因为过于用力而让骨节更显分明。男人的另一只手在确认身下人无法动弹只有,也刹那间伸向了她手中的那把纯银打造的利剑。

    这把剑也当真是戚九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但她被太子殿下压住了手臂,只能躲闪但无力反抗。

    陈云承在此时握住了少年的武器,双方棋逢对手,他也很难抽走这把利剑。两人都使出了平常时候两百分的力度,却照旧难分胜负。

    但毕竟天生的,大部分男人的力气本就是比女性更强悍些,虽然少年多年习武历经沧桑或是外表早已习惯上了男人的装束,但剥去了衣服与掩饰,卸去了性情与个性,她根本处就是一个女性,这是她不能忘记的。

    戚九却没有放弃这一切,抓着银剑的手上已经有些发白,筋脉也愈发明显地衬在白皙的皮肤上,尽管自己上方的男人力气是如此之大,是多么难以战胜。但自己若是没了一件趁手的武器,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少年这么想过,但她终是敌不过将来的一国之君陈云承。手中的那把还未塞进剑鞘的利剑就这么被太子殿下从自己的手中夺走,毫不留情面,也毫不顾及自己的手是否被剑刃所划伤。他的手掌被剑的侧边划伤的很是严重,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痛苦或是难耐,只看见茫茫夜色中,银色的刃片深深的扎入了他的掌心,露出了森白的细骨,还参杂着溢出的深红血液滴在灰色的地面上,让银灰色上晕染了大片血红。

    戚九没有了唯一防身的武器,就像是空中飞舞的蒲公英突然间被人泼上了沉重的热水,沾湿了冠毛便无力飞翔一般,要么抖干净身上的热水,要么便随风飘扬,不知最终会飘落在什么上面。

    但正当她想要推开受伤的太子殿下,去夺回父亲送给她的那把剑时,她却愣住了。陈云承在她刚刚起身时就将剑握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中,向一边抛了去。那一边还正是院子内的荷花池,虽然这荷花池被满池子的荷叶所堆积,早已从外界看不见其中的淤泥与碧水,但这把银剑却冲破了层层阻碍,从几片荷叶间的间隙中慢慢滑入了深水中,不见其影。

    夜更深了,男人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蹭了蹭深深的伤口,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但戚九却真的被惊呆了,停滞数秒后,她也迅速拍了拍自己背后的衣衫,朝着那一池子荷花小跑而去。

    太子殿下仍然站在原地,从一旁捡起了黑色的披风,绣着的金色花纹在夜空中比起其他的图案更加显眼,两只手如以往般的背在身后,嘴角泛着笑意看着少年。

    戚九站在那片荷花池边,双手扒在那几桩石柱子上,战斗中被撕裂的衣服碎片散乱的落在地面,上身向前探着似乎想从荷叶的缝隙中望见落入水中属于自己的拿把剑。可她的武器又怎会自己从水中浮上来出现在少年的眼前,可能仅仅落入水中或是深埋在稀暄稀暄的淤泥之下。

    石火光阴,当太子殿下还未领悟戚九下一步的举措,就瞥见自己的对手还未脱下那件厚重的外衣便跳入了池子内,随后也像自己方才扔出的一把剑一样不见了踪影,从绿色与水墨粉的间隙中消失了。

    戚九进入了黑暗无光的水中,双眼便发觉到了一阵灼痛感,裸着双眼在不干净的水中寻找东西,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的双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察觉不到任何。黑夜中本就没有光,明月射向地面微弱的光线也被大片大片的翠绿荷叶阻挡在了池子之外,她连最近水面地方的荷叶梗都看不见一丝,又何谈在如此之大的水底寻找一把危险的武器。

    冰冷的池水刺入了少年的身体,恶劣的搜寻环境又增添了一种险恶,冰寒的水通过衣物紧贴着戚九的皮肤,又仿佛渗进了骨头,令她浑身关节逐渐僵硬了起来,在水中无法活动也无法继续去寻找。

    她感觉自从遇到了太子殿下,或是说自从来到了这御琼别院,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错误的,甚至是致命的。先是向着他约战,再到被太子殿下扑倒无法行动,直到跳入了刺骨的水中寻找利剑,始终没有一条选择是理智正确的。

    全是错误的。

    遇到陈云承,她太难了。

    回想着,戚九的四肢已经冰冷的完全无法活动,身躯也在这一池子水中逐渐下沉,双眼被刺得发红像是一只红眼睛兔子,血丝蔓延在眼球上显得憔悴又可骇。她坚持不下,不由自身的闭上了眼睛。

    我可能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