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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较量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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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褚老师家,我们顾不得吃午饭,跟闫叔约好时间,便匆忙向他在浑南的会所赶去。

    驱车走在刚建成的沈营快速路上,摇下车窗,略有些凉意的风吹拂在脸上,微微有些刺痛,沈阳的十月,已渐渐冷了,尽管是正值午后。

    我仔细体会着郑教授在得知自己受骗后驱车去铁岭时,那种痛苦而悔恨的感觉,虽然一个在暮春,一个在初秋,但是一样的午后,一样的风,一样的刺痛。如果是我,遭受如此大的打击,还能做到明知是褚家人所为,却不伤及无辜吗?扪心自问,恐怕不能,不仅不能,与“褚”字沾边的,都恨不能斩尽杀绝!这份发自于内心的对底线的坚守,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从铁西到浑南很近,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已停在闫叔会所旁的停车场,驻足眺望,灰白色、三米来高的围墙将足有几十亩的一大块地圈在中间,透过围墙顶端及厚重的金属大门,依稀可以辨清两三栋欧式别墅如古塔般矗立其中,颇有几分威尼斯城堡的味道。

    “嚯,闫叔这儿可真气派!”老鹏锁好车,眼睛不够用般四处观瞧着,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那是!”高蓉得意得扬扬下巴,指向旁边的一辆摩托车,“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银白色的,如礼宾车模样的摩托映入眼帘,在一众轿车中格外显眼,我和老鹏对视一眼,不屑得撇撇嘴,“不就一辆摩托车嘛,看看它周围,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奥迪,哪个不比它值钱!”

    “切!不懂别瞎说!”高蓉瞪大眼睛反驳道,小粉拳在空中挥舞着,“告诉你俩,这叫本田金翼,纯进口的巡航摩托,落地五十万不止,不比那些奔驰、宝马便宜!”

    “什么?五十万!我的乖乖!”我和老鹏被高蓉的话吓一跳,两脚不听使唤走向那辆叫啥金翼的摩托,弯下腰仔细观瞧。

    “这也不是金子做的啊,除了三轱辘,比别的摩托大点儿,也没其他的啊,咋就那么贵!”老鹏边感叹着,边要上手摸摸。

    高蓉赶忙拦住他,“别乱动,车主说不定就在旁边呢,别弄出毛病讹上咱。”

    “又摸不坏!”老鹏不服气得嘟囔着站起身,贪婪的眼神却怎么也不肯从车身移开。

    爱车是男人的天性,尤其是能驾驭这样一辆如巨兽般的摩托,绝对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我走到老鹏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不就五十万嘛,这笔生意成了,咱俩一人买一辆!”

    “不许反悔!”老鹏回头用食指点着我,眼里充满期盼。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我握住他的手指,用力摇了摇。

    “我说你俩,你一辆,我一辆,怎么就把本大小姐忘了!”听到我们俩的对话,高蓉双手掐腰,柳眉倒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哈哈哈,忘不了,忘不了,没我们的,也得有你的!”我和老鹏坏笑一下,赶紧过去献殷勤。

    “这还差不多!”高蓉说着调皮得眨眨眼,眼中的得意更盛了。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穿着的人向我们走来,刚一走近,便立正,打一个军礼,“先生女士,您好,请问您找谁?”

    “你好,我们找闫淑新闫总,刚刚打电话预约过。”我礼貌得回答道。

    “请问您是文宁先生吗?”保安接着问道,态度更加恭敬,显然闫叔提前交代过。

    “是的,我是文宁,这是我的两位搭档,高蓉、赵鹏。”

    “好的闫总正在球场打高尔夫,他交代过,文先生和朋友过来,可以直接去球场,他在那里等您们。”保安说完,拿起对讲机交代两句,不大工夫,厚重的铁门敞开,一辆四座敞篷高尔夫车朝我们驶来。

    “文先生请上车!”保安恭敬得打开车门,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的,谢谢!”跨上车,我从心底对闫叔生出一丝好奇,眼前的会所,从布局到装修都极为考究,绝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每年仅是维护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再看刚才的保安和开车的司机,身材壮硕、腰板笔直,眉宇之间透出一股英气,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出身,能雇佣这样的人,还让其服服帖帖、如此礼貌、恭敬,其薪水也是可想而知的,闫叔究竟是做什么生意,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车子已驶入一大片绿油油的高尔夫球场,幽长的柏油小径顺着高尔夫球场绵延至远方,直至消失在蔚蓝色的天际,随着地势高低起伏,两把大型遮阳伞越来越清晰,遮阳伞下,闫叔一身白色运动衣,正和几位中年人聊着什么,看样子聊得很开心,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闫叔好!”在司机带领下,我们来到闫叔休息的躺椅旁,微笑着打一声招呼。

    “呦,来啦,来得挺快啊!”闫叔边擦汗边说道,招呼我们在旁边的木凳坐下,吩咐服务员端上几杯饮料,看我们到来,几位和闫叔聊天的中年人识趣得打个招呼,便带着几个球童退到远处。

    闫叔也不拦他们,亲切得对我们说道,“饿了吧,吃午饭了吗?”

    我狡黠得看一眼闫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叔,您是做什么买卖的,能养起这么的一间会所?”

    “哈哈哈”闫叔听后大笑起来,举起食指点着我,戏谑着说道,“小伙子,好奇心不要太强,会送命的!”

    我不好意得挠挠头,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和闫叔炯炯有神的目光对视,欣赏起周围的绿草蓝天,不再说什么。

    闫叔放下毛巾,坐直身子,一脸意味深长看着我们问道,“真的好奇?”

    我们彼此看看,说不好奇是假的,可又不知道闫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茫然看向他,点点头。

    “好吧,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们参观下我的展馆!”闫叔说着站起身,冲远处打一个响指,一直等候在远处的高尔夫车应声向我们驶来。

    “展馆?”我们不约而同问道,眼中的好奇更盛了。

    闫叔没有说话,冲我们笑笑,率先上了车。

    午餐很丰盛,产自日本的和牛排,由顶级烹饪师精心烘烤至七分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还有奥地利火腿、法式鹅肝、烟熏三文鱼,最重要的一道菜,要数蓝鳍金枪鱼刺身,闫叔说,蓝鳍金枪鱼可遇不可求,是他得到消息,高价从渔民手里买过来,早上刚从大连空运过来的。本来他是请了沈阳最着名的日料师傅,特地邀请几个好朋友品尝的(也就是刚才在球场的那几位中年人),算我们有口福,正巧赶上。

    面对满桌子珍馐佳肴,我们却一点儿胃口提不起来,真盼着能早点儿结束,赶紧去我们心心念念的展馆。闫叔却像故意逗弄我们似的,和几位朋友红酒配美味,天南海北聊得不亦乐乎,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看一眼,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终于等到散场,已近下午三点,闫叔送走几位朋友,将我们带到院子最里边的那栋三层别墅。

    “我也有几天没过来了,每次来到这里,心都非常静,能一个人思考很多事情。”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闫叔感慨般说道。

    随之而来的,是抽湿机熟悉的“嗡嗡”声,这是博物馆等古物存放处的标配,听动静,每层都会有,而且还不止一台。

    一盏盏欧式碗灯亮起,虽然灯光柔和,还有些昏暗,但我们依然可以看清屋内全貌,随之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叹,“天啊,我们这是在哪,还是在中国吗?”

    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叹息,是因为别墅内部完全是仿传统欧式设计,或者说,俨然一座大型的欧式博物馆,大厅直通到顶,站在一层地面上,抬头便望见顶层的穹顶,以油画绘着耶稣升天的图案。大厅四周,每一层都整齐排列着一个个古朴的红木展柜,只在门口两侧落地窗的位置,可以有阳光透进来。二层、三层的展柜前留两面左右的走廊,然后便是木质栏杆,门口右侧,一组亮漆面木质楼梯盘旋而上,通至二层,再通至三层,无论是楼梯,还是地面,木地板软软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让人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一座十九世纪前的欧洲古堡一般。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喜欢转圈,仰头在原地一圈圈看着,真想把展柜里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全部记在脑海里,边转边笑着,如痴如醉。

    “慢慢看,别着急”闫叔说着踱到一面展柜前,随手拿起一个汝窑笔洗仔细翻看着,爱不释手,抬头对我们说道,“一楼是陶瓷器和紫砂,二楼是古籍善本、邮票钱币和字画,三楼是金石玉器和珠宝,都看看吧,有喜欢的,我给你们算便宜些。”

    “哈哈”知道闫叔又在逗我们,我不禁笑道,“闫叔,这些东西都是您的?”

    “你说呢?”闫叔意味深长得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说一定是!”我还没开口,老鹏抢着回答道,边说边四处踅摸着,“怪不得您能养得起这么大间会馆。”

    “哈哈哈”闫叔再次大笑起来,笑得那样爽朗,接着招呼我们道,“你们仨,谁对瓷器精通,过来帮我掌掌眼,看看这件笔洗。”

    我赶紧推推高蓉,高蓉不好意思得走上前说道,“叔,掌眼不敢说,在您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您若提携,我们也想学习学习。”说着双手接过笔洗,老鹏赶忙用手机打亮手电。

    “嗯。。”高蓉将笔洗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得来回翻看约么五六分钟,抬头说道,“叔,这件笔洗是传统器型,满釉裹足,足底可以摸出如芝麻大小的支钉痕迹,符合汝窑烧造特征,再看器面的蚯蚓走泥纹,颜色深,密如蝉翼,可以确定,这是一件北宋时期的汝窑真品,我说的对吗?”说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闫叔。

    “对,对!”闫叔连连说道,目光、神色依旧那么沉稳,“不愧是齐老推荐的人,有水平,那你说说,这只笔洗,值多少钱?”

    “您过奖了!”高蓉谦虚得点点头,“嗯。。当前汝窑、龙泉窑、定窑和哥窑在国内市场很受追捧,受宠程度远超明清的青花和粉彩瓷,我保守估计一下,如果不上拍卖会,这只笔洗能在三十万上下,上了拍卖会更高的。”高蓉说完微微含身,目光期待,等待闫叔的回答。

    “说的不错!价位分析很准确!”闫叔赞许得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样的汝窑瓷器,我这有上百件,这只笔洗,算是小的!”

    “什么?!”我们一下子被惊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天,那得多少钱?!”老鹏不自主得再环视一圈儿满屋的展柜,眼里满是惊奇,发出一声叹息。

    “没细算过,全加起来,几十个亿,应该是有的!”闫叔缓缓说道,声音平静,而干脆利落,“孩子们,现在还认为这些东西是我的吗,如果是我的,我还需要再为什么生意而奔波吗?”

    “那您。。”我对闫叔愈加充满好奇,眼里满是敬畏,忍不住问道。

    “我是买办!”

    “啥,买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