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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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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后,是新年。

    奉先二十年,大年初一。

    蕴谷关外。

    吕薄冰策马奔腾,目标图琅大营。

    大漠广袤,积雪残存。沙海一片死寂,只剩下阵阵阴冷的寒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刺骨的寒冷。

    十多天前,他还是贵族学院里一名足不出户的学生,从未处理过国家大事。即将与敌方元帅盖思登相见,他心中忐忑不安。

    还有,他心忧着小松。

    小松既是他的书童,又是一名天文学家。腊月二十三那场大战,小松遭受重创,断箭卡在后背脊椎骨取不出来,不得不紧急送往图琅大营医治。

    他复原了吗,还是变得更不好?

    吕薄冰不敢多想。

    天地苍茫,只有一种单调的灰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都收集到了一起。

    图琅大营是一座巨大的土木堡,立在苍茫的天地间,雄浑而巨大,出使的队伍离主门还有一段距离,被一彪图琅骑兵拦住了。

    吕薄冰勒住缰绳。

    对面约有三百人,每个人都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有的拿着大板斧,有的拿着狼牙棒,并且还多带了一匹马。

    为首的是一名约四十岁的壮汉,手持大板斧,骑着一匹健壮的大黑马,碧眼金发,长相狂野。

    壮汉挥舞着大板斧,呜呜哇哇说了一堆。

    他说的是图琅语,吕薄冰只会说大央语,完全听不懂。

    什么意思,吕薄冰郁闷地看着他,是迎接我还是不让我进去?

    迎接客人应该带着翻译的啊,哪有挥舞着板斧的。

    今天大年初一,盖世天那只大狐狸,人在哪呢,也不出来迎接。

    盖世天是图琅元帅盖思登的儿子,说起来算是吕薄冰的朋友,小松就是吕薄冰拜托他送到图琅大营医治的。

    “在下大央国秦王特使何童,是盖世天公子的好朋友,特来拜见盖思登元帅,请将军让开路。”在敌方大营前,吕薄冰尽量的客气一点。

    吕薄冰自称何童,而不是自己的名字。那是因为真正的“何童”另有其人,他是冒名顶替的。

    这是个要命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壮汉听不懂,呜呜啦啦,呜呜啦啦,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板斧挥得更凶了,似乎在赶他走。

    吕薄冰火大,盖思登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这些日子他心中有气,还有些憋屈,有打人的冲动。若不是在图琅大营前,他立马让对方好看。

    人多了不起吗,我可是骑过野猪的人,身后还有一百六十名黑甲精骑。这可是秦王麾下精锐中的精锐,战斗力强悍,凭你这三百破兵,小爷看不在眼里。

    “请让人通报盖公子,就说本特使要见他。”吕薄冰忍住气,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哑语。

    他希望对方能看得懂。

    他错了,壮汉听不懂,即便听得懂,想必也不会听的。

    大央与图琅是世仇,两国人互相仇视。壮汉没有一上来就砍他已经不错了,哪还想罗里吧嗦。

    他拨动马匹,挥着大板斧砍了过来。

    什么意思,真要打架才能进去?

    吕薄冰还没动,他的“丫鬟”小佳怒了,抽出了腰间软剑,拨马迎了上去。

    小佳是位异域风情的美人儿,不仅长得妩媚动人,身手更是不弱,力气比很多男子都大,打架绝不含糊。

    遗憾的是她幼年得过一场病,好了之后便成了哑巴,只会说简单的一个字。

    “小丫头,退下!”吕薄冰大喝一声,纵身一跃,青锋剑出鞘,一剑寒光攻向壮汉。

    他刚到弱冠之年,小佳年纪比他稍稍大些,名义上是他的丫鬟,实际上二人之间很奇妙,似姐弟又似兄妹。

    他喜欢以小丫头称呼她。

    小佳虽然武功了得,但兵器是软剑,马上作战经验也不足,他怕小佳吃亏。当然了,他马上功夫也很一般,兵器也不适合,因此不愿意马战,情愿做步兵。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既然进不去,那就打一架,把动静闹大一点,看看盖思登是什么意思。

    他不信盖思登能拿他怎样!

    大央与图琅,积怨很深。壮汉本名哈珀维,受盖思登指派在大营前方等候吕薄冰,原本有翻译在场,他故意支走,好造成冲突。

    他的目的达到了。

    小佳退下,吕薄冰与哈珀维交上手。

    一个步军,一个骑兵,大干一场。

    他的板斧有一百零八斤,斧柄钢制,长约三尺八,正适合马战,挥舞起来大开大合,威猛无比。

    劈,砍,剁,捣,每一招出手都有千钧之力。

    与之相比,青锋剑太过轻便,灵巧有余,威力不足。

    “铛铛铛!”

    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只对了三招,吕薄冰便感觉手腕发麻,青锋剑快要把持不住。

    壮汉仗着板斧实用,出招越来越狠,对吕薄冰形成压制。

    吕薄冰压力大增,一方面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另一方面这是出关第一战,要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壮汉打败,丢人丢大了。

    大爷的,图琅人都是神经病,一个个拿着重兵器,怪不得之前的历史,大央老打败战,幸而先帝仁皇陛下威武,一战定乾坤,打得图琅贼人哭爹喊娘,一败涂地。

    作为秦王特使,他丢不起这个人,无论如何不能输了。

    这关系人格,还有国格。

    等到第六招,他忍无可忍,决定使出压箱底的功夫“风流七式”。

    幸而之前有过对阵骑兵的经验,他左手微动,右手剑招陡变,使出了“风流七式”的第一式“一日风流”。

    就像风渐起,平静的湖面突然落下一滴雨,跟着淅淅沥沥,小雨下开了。

    剑光从一到二,从二到无数,叮叮当当撞上了斧影。

    他的目的不是与板斧硬扛,而是阻止板斧的攻势。

    在剑光的包裹之下,哈珀维的手果然稍一迟滞。机会来了,吕薄冰欺身而上,使出第二式“风流一月”,左掌如风,掌影飘飘,击打在斧柄上。

    好家伙,太硬了,真疼。

    这一招不是为了伤到哈珀维,而是阻止他挥动斧头。

    他忍着手腕的疼痛,右手剑光如虹,你让我疼,我要你狗命,不,马命。

    敌方营门前杀人不是闹着玩的,他可不敢犯禁。

    但杀马吗,哼,小爷就杀给你看。

    一剑寒光,冲进大黑马的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