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条腿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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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地从明安殿上方飞过。安静的明安殿只能听见鸟叫声，来往的宫人脚步都是轻的。
这场景，让落玉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他把自己的宫殿从天上搬到了人间。
落玉太过激动，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走来。
等宫人想要提醒的时候，落玉两只脚已经踏入了明安殿，一头撞到了来人的怀里。
随行的宫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
“哪来的小贱人，撞到我们太子殿下竟然连道歉都不说一声！”
运气这么好啊，刚进门就撞到了太子。
落玉匆匆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是掩抑不住的兴奋。
“你笑什么？”宫人认为落玉对太子不敬，气的扬手便要打她。
落玉一个错步闪身，宫人打了个空，正要骂，突然发现落玉的目光一直在太子身上，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直目视前方的太子终于收回视线。
他看着落玉，想要说些什么。
落玉的心跳愈发加快，眼睛里的光像春日的阳光一般明媚。
说吧说吧，说你喜欢我，说你要娶我做太子妃。
“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在明安宫就要守明安宫的规矩。对孤不敬——琉璃，掌嘴。”太子清冷的声音传到落玉耳中，一下子把她从梦境拉倒现实。
琉璃正是刚才扬手要打落玉的宫人。
琉璃落魄的脸上添了一点得意，她眼中闪过狡诈的神色，一把捏住落玉的下颚，另一只手从半空中猛地落下。
小蹄子！非把你的牙打掉不可。
然而，手还没落下，膝盖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宫人们只听到一声脆响，琉璃已经嚎叫着摊到了地上。
“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断了！”琉璃惊恐地喊道。
宫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琉璃的腿上。
断了？怎么断的？
宫人们转为惊讶地看着落玉。
难不成真是她的踢断的！
这小贱人是哪个宫中的，竟然敢驳太子的面子！
落玉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琉璃一眼。
以前这种人在天宫，她要杀之前都得考虑会不会脏到自己的手。
“你是哪个宫的人？”太子神色如旧。
“明安宫的。”落玉目不斜视。
“干什么差事的？”太子蹙眉。
“端茶倒水的。”落玉平淡道。
宫人们瞪大眼睛，端茶倒水的都敢顶撞太子了，莫非是宁国要亡国了？
落玉从太子说要掌嘴的那一刻便收回了炙热的目光，表情也变得清冷淡漠起来。
“用琉璃的一条腿，换一个旁人都求不来的机会，殿下可否愿意？”落玉道。
太子瞥了一眼几乎哭花了脸的琉璃。
他在思考，琉璃心一颤，反应过来后疯了似的摇头，心仿佛被那小贱人捏着一般烦躁不安。
他不会真的想用自己的一条腿，换小贱人口中所谓的机会吧？
“你可知戏耍孤的后果是什么？”太子道。
他这是同意了。
琉璃几乎昏厥。
太子本人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考虑一个端茶倒水地宫人说的话。
可能是她踢琉璃那一脚太过干脆，干脆到连他也没反应过来。
落玉在宫人们的注视下向前走了两步，在快要贴到太子胸脯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太子正考虑要不要推开她。
落玉嘴角一弯，明明是在笑，可落在宫人们眼里却比冬日里的湖水还要冷。
“我能废掉她一条腿，也能废掉所有对你不利之人。”落玉手指琉璃，低声在太子耳边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太子蹙眉问道。
她能说出这种话，要么背后有天大的势力，要么就是在诓他。
曾为了保命骗他的人不是没有。
落玉福了福身。“我叫落玉，名取落入凡间的一块美玉之意。”
落玉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的胎，太子却没有。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太子，她上辈子是个帝姬，而你喜欢我这个帝姬吧。
谁会信啊！
宫人们冷眼看着落玉，哪有人夸自己是落入凡间的玉啊，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太子打量着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淡黄的襦裙，外搭黄褙子，腰间挂的羊脂玉佩，脖子上带的是翡翠鸳鸯长命锁。
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偏偏落玉又长的水润娇小，一双杏眼透着楚楚可怜，怎么看也不会像是贫穷人家送进宫来当差赚钱的。
当然，一脚踢断琉璃的腿，这种事大户人家的姑娘也干不出来。
太子旋即略过落玉，领着一帮宫人走了。
“孤叫宁嵬，宁国太子。”太子忽地转回头说道。
宫人们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太子真的要用琉璃的一条腿和落玉交换了，而且竟然如此有诚意，都自报家门了……
她们太子用自报家门嘛，世人谁不知宁国太子的盛名。
走之前还不忘同情地看了一眼琉璃。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拿琉璃姐姐和新来的宫人做交易啊？”她们走远后，名叫金宝的宫人不解地对太子道。
“琉璃没孤的命令擅自做主，她的腿若不废，孤以后还是要罚她的。”宁嵬道。
擅自做主指的是琉璃打落玉那次，金宝自知她救不了琉璃了，垂下头不说话了。
宁嵬吩咐另一个宫人，“你去问问落玉怎么要琉璃的腿。”
宫人小跑回去，不一会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太太太……”
“太什么！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小心太子把你舌头割了！”软塌上的紫衣男子说罢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宫人缩了缩脖子，回忆起刚才的事止不住地打颤，“落玉砍了琉璃的腿，捧着喂狗去了！”
刚听完宁嵬讲落玉的三皇子忍不住嘴角一抽，“这般粗鲁……二哥你确定这个叫落玉的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对了！”三皇子猛地跳起，“你快去看看她喂的是哪条狗，万一我养的大黄吃了人肉后哪天把我吃了，我这跟谁说理去！”
宫人匆匆去了。
落玉清洗干净血迹后回到明安宫，她刚想问她喂了三皇子的大黄没有，一道尖细的声音抢在了前头。
搀扶着琉璃的两个宫人一滞。她怎么就窜出去了呢！
琉璃拄着拐杖蹦到落玉面前，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两个宫人急忙跑过来试图拉开琉璃，琉璃不听劝阻，伸手要去拽落玉的头发。手脱了拐，没了支撑，头发没抓到，生生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
琉璃动静大地惹了不少看热闹的宫人、内侍，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呀！琉璃姐姐的两颗门牙摔掉了呢！”
琉璃抬起头，引得一阵哄笑。
“好笑吗？”落玉面不改色地回头扫视众人。
笑声戛然而止。
落玉废掉琉璃一条腿的事早就在明华宫传遍了，太子不仅没怪罪，还派人看着琉璃的腿砍掉才罢。
由此可见这位姑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这时候惹她对自己绝没有好处。
她们可不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两个宫人赶紧查看琉璃的伤势，暗暗称赞落玉姑娘心地善良，不计前嫌地帮她们摆除窘迫。
落玉沉默地看着琉璃，琉璃刚恢复一点意识，发现自己的门牙掉了，顿时哀嚎一声。
她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头上突然传来一阵讥笑。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看她门牙都没了！”落玉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琉璃，眉眼弯弯，笑得前仰后合。
琉璃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难看了。
两个宫人欲哭无泪，落玉哪是心地善良啊，她分明就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嘲笑琉璃！
落玉弯腰对琉璃道，“你不是说做鬼都不放过我吗？敢问你是要做什么鬼啊，你要是做孤魂野鬼恐怕以你的实力，不到半天就得被阎王抓回去粉身碎骨；如果你为了不放过我放弃轮回，做一个鬼差，那可能不如你所愿了，阎王见到我可是要下跪行礼的。”
看热闹的人深吸一口气，这猢狲，瞎说什么呢！
“或者，你是要找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还是我爹天地共主啊？”落玉戏谑道。
这猢狲，竟然说天地共主是她爹，不怕遭报应吗？
她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气琉璃就行了。
两个宫人比琉璃还要觉得丢人，不管她身上还有伤、掉了两颗门牙，共拖着一条腿离开了明安宫。
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地从明安殿上方飞过。安静的明安殿只能听见鸟叫声，来往的宫人脚步都是轻的。
这场景，让落玉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他把自己的宫殿从天上搬到了人间。
落玉太过激动，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走来。
等宫人想要提醒的时候，落玉两只脚已经踏入了明安殿，一头撞到了来人的怀里。
随行的宫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
“哪来的小贱人，撞到我们太子殿下竟然连道歉都不说一声！”
运气这么好啊，刚进门就撞到了太子。
落玉匆匆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是掩抑不住的兴奋。
“你笑什么？”宫人认为落玉对太子不敬，气的扬手便要打她。
落玉一个错步闪身，宫人打了个空，正要骂，突然发现落玉的目光一直在太子身上，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直目视前方的太子终于收回视线。
他看着落玉，想要说些什么。
落玉的心跳愈发加快，眼睛里的光像春日的阳光一般明媚。
说吧说吧，说你喜欢我，说你要娶我做太子妃。
“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在明安宫就要守明安宫的规矩。对孤不敬——琉璃，掌嘴。”太子清冷的声音传到落玉耳中，一下子把她从梦境拉倒现实。
琉璃正是刚才扬手要打落玉的宫人。
琉璃落魄的脸上添了一点得意，她眼中闪过狡诈的神色，一把捏住落玉的下颚，另一只手从半空中猛地落下。
小蹄子！非把你的牙打掉不可。
然而，手还没落下，膝盖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宫人们只听到一声脆响，琉璃已经嚎叫着摊到了地上。
“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断了！”琉璃惊恐地喊道。
宫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琉璃的腿上。
断了？怎么断的？
宫人们转为惊讶地看着落玉。
难不成真是她的踢断的！
这小贱人是哪个宫中的，竟然敢驳太子的面子！
落玉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琉璃一眼。
以前这种人在天宫，她要杀之前都得考虑会不会脏到自己的手。
“你是哪个宫的人？”太子神色如旧。
“明安宫的。”落玉目不斜视。
“干什么差事的？”太子蹙眉。
“端茶倒水的。”落玉平淡道。
宫人们瞪大眼睛，端茶倒水的都敢顶撞太子了，莫非是宁国要亡国了？
落玉从太子说要掌嘴的那一刻便收回了炙热的目光，表情也变得清冷淡漠起来。
“用琉璃的一条腿，换一个旁人都求不来的机会，殿下可否愿意？”落玉道。
太子瞥了一眼几乎哭花了脸的琉璃。
他在思考，琉璃心一颤，反应过来后疯了似的摇头，心仿佛被那小贱人捏着一般烦躁不安。
他不会真的想用自己的一条腿，换小贱人口中所谓的机会吧？
“你可知戏耍孤的后果是什么？”太子道。
他这是同意了。
琉璃几乎昏厥。
太子本人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考虑一个端茶倒水地宫人说的话。
可能是她踢琉璃那一脚太过干脆，干脆到连他也没反应过来。
落玉在宫人们的注视下向前走了两步，在快要贴到太子胸脯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太子正考虑要不要推开她。
落玉嘴角一弯，明明是在笑，可落在宫人们眼里却比冬日里的湖水还要冷。
“我能废掉她一条腿，也能废掉所有对你不利之人。”落玉手指琉璃，低声在太子耳边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太子蹙眉问道。
她能说出这种话，要么背后有天大的势力，要么就是在诓他。
曾为了保命骗他的人不是没有。
落玉福了福身。“我叫落玉，名取落入凡间的一块美玉之意。”
落玉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的胎，太子却没有。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太子，她上辈子是个帝姬，而你喜欢我这个帝姬吧。
谁会信啊！
宫人们冷眼看着落玉，哪有人夸自己是落入凡间的玉啊，真当自己是神仙了！
太子打量着眼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淡黄的襦裙，外搭黄褙子，腰间挂的羊脂玉佩，脖子上带的是翡翠鸳鸯长命锁。
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偏偏落玉又长的水润娇小，一双杏眼透着楚楚可怜，怎么看也不会像是贫穷人家送进宫来当差赚钱的。
当然，一脚踢断琉璃的腿，这种事大户人家的姑娘也干不出来。
太子旋即略过落玉，领着一帮宫人走了。
“孤叫宁嵬，宁国太子。”太子忽地转回头说道。
宫人们吓了一跳，很快明白过来，太子真的要用琉璃的一条腿和落玉交换了，而且竟然如此有诚意，都自报家门了……
她们太子用自报家门嘛，世人谁不知宁国太子的盛名。
走之前还不忘同情地看了一眼琉璃。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拿琉璃姐姐和新来的宫人做交易啊？”她们走远后，名叫金宝的宫人不解地对太子道。
“琉璃没孤的命令擅自做主，她的腿若不废，孤以后还是要罚她的。”宁嵬道。
擅自做主指的是琉璃打落玉那次，金宝自知她救不了琉璃了，垂下头不说话了。
宁嵬吩咐另一个宫人，“你去问问落玉怎么要琉璃的腿。”
宫人小跑回去，不一会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太太太……”
“太什么！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小心太子把你舌头割了！”软塌上的紫衣男子说罢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宫人缩了缩脖子，回忆起刚才的事止不住地打颤，“落玉砍了琉璃的腿，捧着喂狗去了！”
刚听完宁嵬讲落玉的三皇子忍不住嘴角一抽，“这般粗鲁……二哥你确定这个叫落玉的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对了！”三皇子猛地跳起，“你快去看看她喂的是哪条狗，万一我养的大黄吃了人肉后哪天把我吃了，我这跟谁说理去！”
宫人匆匆去了。
落玉清洗干净血迹后回到明安宫，她刚想问她喂了三皇子的大黄没有，一道尖细的声音抢在了前头。
搀扶着琉璃的两个宫人一滞。她怎么就窜出去了呢！
琉璃拄着拐杖蹦到落玉面前，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两个宫人急忙跑过来试图拉开琉璃，琉璃不听劝阻，伸手要去拽落玉的头发。手脱了拐，没了支撑，头发没抓到，生生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
琉璃动静大地惹了不少看热闹的宫人、内侍，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呀！琉璃姐姐的两颗门牙摔掉了呢！”
琉璃抬起头，引得一阵哄笑。
“好笑吗？”落玉面不改色地回头扫视众人。
笑声戛然而止。
落玉废掉琉璃一条腿的事早就在明华宫传遍了，太子不仅没怪罪，还派人看着琉璃的腿砍掉才罢。
由此可见这位姑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这时候惹她对自己绝没有好处。
她们可不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两个宫人赶紧查看琉璃的伤势，暗暗称赞落玉姑娘心地善良，不计前嫌地帮她们摆除窘迫。
落玉沉默地看着琉璃，琉璃刚恢复一点意识，发现自己的门牙掉了，顿时哀嚎一声。
她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头上突然传来一阵讥笑。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看她门牙都没了！”落玉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琉璃，眉眼弯弯，笑得前仰后合。
琉璃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难看了。
两个宫人欲哭无泪，落玉哪是心地善良啊，她分明就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嘲笑琉璃！
落玉弯腰对琉璃道，“你不是说做鬼都不放过我吗？敢问你是要做什么鬼啊，你要是做孤魂野鬼恐怕以你的实力，不到半天就得被阎王抓回去粉身碎骨；如果你为了不放过我放弃轮回，做一个鬼差，那可能不如你所愿了，阎王见到我可是要下跪行礼的。”
看热闹的人深吸一口气，这猢狲，瞎说什么呢！
“或者，你是要找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还是我爹天地共主啊？”落玉戏谑道。
这猢狲，竟然说天地共主是她爹，不怕遭报应吗？
她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气琉璃就行了。
两个宫人比琉璃还要觉得丢人，不管她身上还有伤、掉了两颗门牙，共拖着一条腿离开了明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