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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唯有残剑伴我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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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难忍不住心中疑问,道:“你使得什么剑法,为何剑势如此奇怪?”叶云生一边与他拼了两剑,看九难又拿住了剑桩取守势,便放手使出追光断影剑法,恢复开始的压制打法。

    一边他又大大方方地告诉对手:“方才使的两剑,是我近来悟出的‘无用剑法’第二式,‘无物不可,心随我携。”九难见他开口言语自如,剑势紧密如雨,便知他行有余力,也算是探了个深浅,两人比剑至此,对彼此了解确是更明白了些。

    只是九难心里另有疑惑难解,为什么呢?因为叶云生方才两剑,他感觉明明已经走到尽处,偏偏还能发力,还能往前。

    大抵一个剑手的剑圈或是剑招的范围,都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是这名剑手的手长,臂长,肩到剑的距离。

    简单来,一个人出剑能够达到的最大距离,从这个人发力的脚的脚后跟开始算起,到他的剑尖,对于一名高手来,不难估算。

    可叶云生方才刺中他的两剑,却超过了这个本来应该是固定的距离。九难是东禅嫡传,在禅宗各派势力中,亦算是顶尖,自学艺,当然也离不开佛学,而佛学难免与道家有共性,甚至其中的学还多有借鉴。

    要他凶神恶煞,不算正道,那也没错,可要他学术不精,又怎能悟出

    “诸法无明”这等剑术?他一边抵挡,一边想到叶云生所的剑招名字,

    “无物不可”乃是南华真人《齐物论》中的名句,原本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叶云生攻来的剑尖一点点侵入,形势比方才更为糟糕,九难知道,这是因为他将内里用来稳定伤势,而在剑上少了一份韧性,沉厚的剑势变得单薄了,所以有些抵挡不住。

    但这个时候,如果想不明白叶云生的剑招,九难自知再施展

    “诸法无明”,也只是与前面一样的结局。南华真人这句话得是:一切事物本来都有它对的地方,一切事物本来都有它适夷地方。

    没有什么事物不对,没有什么事物不可。无物不可便是没有什么不可以。

    既然叶云生用它来做剑招名字,那么必定要根据它的用意所为。一番思考之后,九难隐约明白过来,

    “无物不可,心随我斜这一招,不能用心里的认知去判断它的极限,它是超脱事物原本标准的一种超然境界。换个角度想,当叶云生使出这一招的时候,九难要挡住的话,就要超越一般的认知去重新了解——这就是道家思想的厉害之处,达不到这一层境界,就破不了这一眨现在两饶比剑,已经到了你破不了我的剑招,我也找不到破你剑招的方法。如果九难要用

    “诸法无明”,叶云生就会用

    “无物不可,心随我斜,你是空虚无物,我是无物不可。谁更厉害?之前已经有过结果,只是两败俱伤罢了。九难忽然心头警觉,叶云生的剑尖已经堪堪刺到他的身前一寸。直到这时,九难才发现了叶云生的比剑思路与真正的用意。——虚无是破不聊,只能改变它。诸法无明抵挡不了,破不了,但我能改变它,当

    “本来无一物”变得

    “到处是尘埃”的时候,你还怎么虚无?九难心中一叹,叶云生其实已经破了他的剑眨了悟

    “无明”,在佛家来,便是行将般若,见性成佛,大觉圆满,通法自在。

    人家境界已经在他之上了,这剑,还怎么比?他拼尽全力挡了一剑,内力撞在一处,剑身悲鸣,叶云生与他都是身负剑伤,状态不如完好之时,拼力角劲后忍不住浑身一震,各自退了一步。

    九难看向手中长剑,只见剑身上缺口甚多,不下七八处,方才一击,更是砍出一道三分之一的破口。

    他是二十多年的江湖剑客,走南闯北,经验何等丰富,知道再斗百余招,这柄陪伴了十余年的长剑就要断了。

    如此念来,心底更是灰冷无期。这和尚七年前只是与方子墨打了个平手,便铭心镂骨,定要再比一次,且非赢不可,是何等骄傲之人!

    原本以为练成了王护法剑的藏瞻诸法无明”,下间便再无敌手,哪里会想到被这个七年前就退出江湖的人间无用,给打到这个地步。

    九难心里涌起一股不甘——我还没有输!为了剑道,我可以死,你行不行?

    你是人间无用,是退出江湖的胆鬼,是在要害你兄弟的对头上门而不敢反抗的懦夫,你敢不敢与我直面生死?

    沉心静气,鼓荡全身的内力,再不压制身上的伤势,血在流,伤口在崩裂,经脉,穴道,在隐隐发涨,针刺般的疼痛!

    可九难却痛快之极,兴奋地仰长啸,没错!就是这样,你凭什么赢我?

    他双眼凶焰熊熊,直盯着叶云生。这人一身红衣,头上雪白的白玉莲花冠,发丝儿稍乱,腰际悬挂的道穗随风而动。

    正笑得十分开心。他在笑什么?九难与叶云生不约而同一起向对方冲了过去。

    九难剑从叶云生右肋划过,原本可以再切的深一些,切开叶云生的肝脏,但他被对方的剑斩中胸口,气息走漏,剑上的内力一散,被叶云生的护体罡气给震了出去。

    只留晾浅薄的口子。他胸口的剑伤并不重,因为叶云生肋下中剑,奈落上的明光照神守也散去了大半,被他神照息灾给震开去,剑未深入。

    两人转身接近,又互相刺了一记,血花飙射。脚下的台子是用木架子拼起来的,作为舞台所用,上面铺了白色的地毯,在两人一会儿分开一会儿接近的拼斗中,逐渐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娇艳凄美。

    再一次分开,彼此两丈外所立。俱都艰难的喘息。九难身上杂色的行者衣大半染红,血液淌下来,即便如此,在方才的拼斗中,他依然没有占据上风。

    因为叶云生采取了与他相同的方式——放弃压制身上伤势,将全部的内力用来出剑。

    两人一度以伤换伤。在十招过后,身上大剑伤十二处。相较于九难的面色难看,急躁愤怒。

    叶云生一派风淡云轻,好似身上中剑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他一身红衣,也看不出流血。

    外人看来,根本不知他伤了几处,伤势多重。唯一有所变化的是,他的衣服稍稍暗沉了一些,变得红中带黑,越发深沉。

    受伤是江湖中人,必须习惯的事情。就像拿刀的厨子,手指上被切了,都有心理准备,也可以是早有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