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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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果然传来了楼马国来使即将进京的消息,宫中又开始严进严出,即便是有了令牌还需要皇上的特令才许出宫。

    而采买太监们前几日便出宫过,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出宫了,楚江离趁着早朝递了纸条给自家老爹,楚震河瞥了他一眼,默默将纸条藏于宽袖之中。

    那五皇子突然变了性子,在朝堂上一直安静地听,偶尔还能发表出一些颇有见地的言论,一旁的三皇子路瑾池则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是透明人。

    五皇子的变化之大,也不知是云贵妃指点过还是另有原因,楚江离的人盯了好一段时间都没发现什么,唯一算得上特殊的一点便是,路瑾旭最近同三皇子走的颇近。

    那三皇子的母妃是静妃,静妃母家是个无权无势的太史令,三皇子平日在皇上那里也不得重用,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现在忽然与皇帝偏爱的,炙手可热的五皇子走动,难不成,沉寂多年后终于有了政/治抱负?

    退朝后,楚江离独独被留下了来。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屋外聒噪的知了在叫,路安岩叫他进来后,便埋头批奏折,一言不发,好似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万福安偷偷瞧了一眼路安岩的脸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磨墨,也不敢出声。

    终于路安岩放下了笔,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奏折上的一点墨渍,沉声道:“聒噪。”

    万福安忙颤声道:“陛下,奴才罪该万死,不能为陛下分忧,那奴才待会儿便去解决了?”

    路安岩抬起了眼,深沉的目光落在楚江离戴着面具的脸上,“不必了,万物皆有命数。”

    万福安又噤了声。

    “楚爱卿既然已真容示人,为何还戴面具?”路安岩看起来是真的好奇。

    楚江离道:“回陛下,臣只是习惯如此。”

    “取下来,给朕瞧瞧。”

    楚江离伸出手取下了雕花面具,凌厉的眉眼无了遮挡像出了鞘的剑,寒芒微闪。

    路安岩沉默片刻,忽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太子痴归痴,和他母后不一样,他倒是好福气。”

    楚江离摸不清路安岩的意思,缄默不言。

    “朕今日也说句心里话,楚爱卿才貌卓越,太子若不是......你们二人也算是天作之合,朕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感——楚爱卿竟真的成了朕的儿媳妇。”

    “楚爱卿,与太子成亲至今,你有何想法?”

    路安岩声音不似平常沉重,若楚江离再傻一点,可能真以为是场君臣交心的谈话了。

    但楚江离不傻。

    他眉间微微蹙着,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而偏偏嘴上又说着:“殿下很好,臣这段日子很好。”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好到极点。

    他透露出的不情愿很好的取悦了路安岩,但路安岩自然不会轻信他,“前段日子太子受伤,爱卿一直照顾于太子身侧,听说凡是亲历亲为,想必很累吧。”

    “还好,有太医和宫仆协助臣,并不太累。”

    “哦,是这样么,那也辛苦爱卿了,不知道——”路安岩一顿,“爱卿觉得楼马国来使进京这件事交给哪个皇子去办更为合适?”

    楚江离诧异地抬起头,对上路安岩审视的目光,他目光澄澈,理所当然道:“虽然嫡庶有别,但论能力来说,还是应当让大皇子去办更为合适。”

    路安岩拧眉道:“大皇子?”

    “是,大皇子年岁及经验都优于其他皇子,应是最佳人选。”

    路安岩近日对大皇子颇为不满,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反问道:“爱卿觉得五皇子如何?”

    楚江离心中一跳,路安岩难不成真对这有着异族血液的庶子有意栽培?

    而且路瑾旭不过十五岁,虽然他十五岁就随父远赴沙场,但五皇子终究是蜜罐泡大的,他见识过路瑾旭荒唐的模样,对其十分不信任。

    “听闻过楼马国来使进京的缘由,只是五皇子与其关系颇深,臣以为,应该避避嫌则是。”

    此话音一落,书房便陷入沉寂之中。

    万福安屏息立于一侧,彻底装作隐形人。

    “爱卿所言尚是。”路安岩掌心抚过刚才五皇子递上来的奏折,便道:“那就交给三皇子罢。”

    楚江离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低声应道:“三皇子,谦卑恭慎,心经纶天地,志扶持社稷,确实合适。”

    等楚江离走后,刚才那夹枪带棒一堆话倒是让路安岩沉思了许久,万福安一边研墨一边悄悄打量路安岩的神色,忽然听见路安岩问道:“最近三皇子如何?”

    万福安掂量着回道:“三皇子最近一直都在自己宫中,不过五皇子经常前去找他。”

    路安岩略一点头,便抽出下一本奏折开始批阅。

    万福安也不知道圣上在想些什么,就像多年以前那件事一般,他不明白圣上对那人甚是喜爱,还要如此为之,只能默默感叹,生在帝王家皆是薄情种。

    接见楼马国来使这件事果真交给了三皇子,路瑾池面上有些讶异,却仍很快反应过来,他谢旨的时候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切都落入了楚江离眼中。

    如今朝中两大党羽,一是大皇子,二便是以楚江离为首的太子党。

    也是文武官之间的斗争。

    路瑾池最近的行迹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与世无争大相径庭。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五皇子?

    楚江离侧眼将路瑾胤打量了片刻,又默默收回目光。

    朝堂之上文官即使心有不满也无法表达,因为大皇子最近的事迹实在太让人难堪,说出来唯恐别人笑掉大牙,他们也跟着面上无光。

    甚至有几个不起眼的文官偷偷朝楚江离递了信,只是那信中言辞诚恳,恨不得立马为太子肝脑涂地,实在令人感动不已,楚江离直接将信扔进了火坑。

    风一吹便往另一边倒,明明早晨还是敌对关系,下了朝便是再忠心不过的臣下。

    这样的墙头草——

    他不稀罕。

    听闻楼马国使节入京,三皇子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而太子却偷的清闲,躲在宫中跟自个儿的太子妃对弈,聂争凌云轻摇玉扇,一缕风带走了路瑾胤额上微微的汗意。

    直到一连输了五局,路瑾胤手持黑子,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棋盘看了半晌,最后赌气地将黑子扔进棋盒之中,闷闷地说:“孤不下了,孤不下了。”

    楚江离放下手中的白子,脸上不禁带着一缕笑意,“其实怀冰也下的不错。”

    路瑾胤摇着头,“孤不下了,孤要去跟师星下棋。”

    楚江离笑道:“师星棋艺比起我,更为拔萃,怀冰先与我练过再与他对弈也不迟。”

    路瑾胤却说什么也不下了,他宁可跟着凌秋放风筝。

    当然,东宫也无甚有趣事物,路瑾胤除了看书便是玩,他又出不得东宫半步,却也听说了楼马国的使节进京的消息,他对此事很是好奇。

    一天问了无数个问题,包括楚江离是否和楼马国打仗过,楼马国人长什么模样,楼马国若和大夏开战,楚江离是否会去。

    当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楚江离自己也愣了,他是想去的,但是现在心中对殿下不似过去那般,牵挂更甚从前,他一时也有些舍不得。

    路瑾胤困惑地看着他,追问道:“月明去么,去么?”

    楚江离有些迟疑,只能回避道:“去不去这也是由陛下决定的,陛下倘若让臣去,臣也不得不去。”

    路瑾胤心里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若父皇不用月明去呢?”

    楚江离道:“那自然轮不到臣去。”

    路瑾胤心中还是难以放心,他知道楚江离满心家国天下,虽然自己在楚江离心中分量很重,只是......为了儿女情长抛下战事,这不是楚江离做得出来的事。

    明明事情还尚未发生,他便已经开始忧心这些,以君臣之心来说,他也是应把江山放在第一位的,但是他的私心太重,其他人冲锋陷阵都可以,楚江离不行,楚江离要在他身后。

    这样,他才安心。

    宫中不许人进出,但时雪还是半夜来了几次,带了之前那一长串名单上的官员的账本来。

    说这些人是蛀虫都是轻的,上面的数字加起来可以支付好几年的军饷,楚江离想起之前发不出军饷,将士们无法,只能啃窝窝头,那窝窝头糙得割喉咙,不就着凉水都难以下咽。

    他相信当时长久的战争导致国库空虚,但那些蛀虫从那个时候起便疯了似地啃食着大夏的筋骨,将士的血肉,楚江离能不恨吗?

    前方的将士在卖命,而这些蛀虫躲在舒适的京城,吸食着他们的血。

    倘若让人知道,这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他手中握着沉甸甸的账本,心思转了一个来回,记录下几个关键人的名字后,吩咐聂争临摹下来,并将那几个人的名字拿墨涂黑。

    时雪不解,“大哥你不会要放过他们吧?”

    楚江离看着那几个名字,眸光一闪,沉声道:“放点消息出去,盯紧这些人,不要让他们逃出京了,我留着有其他用处。”

    这些人身上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宰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