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74章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起了当日长命锁被嘉平县主扔进池中嵌入泥里时,言妩便失踪了数日。后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却是相当的虚弱,身上也沾满了泥。

    她曾经怀疑她许是被活埋至死,如今看来,这个猜测虽不完全正确,可当中关键之处还是抓准了。

    她又听言妩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很害怕,身上好像有许多条绳子绑着我,不让我离开。我透不了气,又走不了,可是谁也没有理会我。一直到后来你来了”

    言妩含泪看着她:“你来了之后,那些像绳子一样的东西也消失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是从何处来,为什么会与我呆在同一个身体里?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怕,你身边很温暖,好像只要有你在,谁也伤害不了我。”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明明和她一样都是小小的一团,可是却好像什么也不怕,浑身更像是充满了力量,一种可以保护她免遭伤害的力量,很温暖,也很耀眼。

    她躲在那具身体的最深处,在她散发出的温暖气息包围下安心地沉睡,就跟在娘亲肚子里一样,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用担心。

    偶尔醒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躲在深处眼睛闪闪亮,一脸崇拜地望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成长,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她想,要是她们可以一辈子这样就好了,等这具身体老去,尘归尘,土归土,她们就一起步入轮回,做一对真真正正的亲姐妹。

    到那时候,她也会学着让自己变得强大,学着反过来保护她。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听他们说,许汀若与唐筠瑶既宿于一体,那便叫许筠瑶。所以,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许筠瑶,有的只是许汀若和唐筠瑶。”

    唐筠瑶心口一紧。

    难怪,难怪两辈子她都叫筠瑶,原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来,哪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阴谋与恶意。

    言妩眼泪汪汪地望着她,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愈发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听到唐筠瑶低声又问:“那上辈子许淑妃突然吐血而亡,便是因为我被你强行驱离了那具身体么?”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那样做。是、是你越来越弱,又曾被巫盅之术误伤过,已经没有办法再留在里面了”言妩的声音越来越低,想到了当日瑶瑶突然吐血倒地,魂魄亦一下子弹离身体的那一幕,不知不觉便揪紧了帕子。

    被巫盅之术所伤?唐筠瑶怔了怔,很快便想起了上辈子失宠后的画鹃对自己所做之事。画鹃不甘宠爱旁落,剑走偏锋,竟偷偷联系了宫外神婆,在东宫对她施下巫盅之术。

    那段时间她的确抱病在身,只因她从来不相信这些,故而也没有将自己的病与画鹃所行联系一起,后来画鹃被赐死,可她的病情却一日重似一日,竟渐渐至不起。

    再后来,已经登基为新帝的赵元祐便将她留在了豫王府养病,这一养便是整整一年。

    原来她那场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么?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所以,后来你便重新掌控了属于自己的身体,成为真真正正的许淑妃了么?”她又问。

    “没有,我原就应该早早便死去,是你延续了我的存在,你既然不在了,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许淑妃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活着了。”言妩低声回答。

    唐筠瑶虽然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言妩会出现在这辈子,便足以证明上辈子那一体双魂的许淑妃,在她吐血倒下之时便确确实实死了。

    只是如今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深吸口气,冷静地又问:“你确定自己是姓许,而不是姓荀?又或许你可记得你生母是不是姓荀?”

    “不是,我姓许,一直姓许,娘亲姓曲,也不姓荀。”言妩胡乱抹了一把泪,回答道。

    唐筠瑶蹙眉。言妩本姓许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毕竟有‘许筠瑶’这个名字,便可以证明她的确是姓许。

    前朝皇族为荀姓,如此便可以排除言妩乃前朝皇族的可能。至于她的生母是否是前朝皇族,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她定定神,又问:“你说豫王府的那位许汀若是你姐姐,可是我记得她与你、与我乃是同一年出生,难不成她是你的孪生姐姐?”

    “不,不是,我是一个人在娘肚子里的,并没有别人。”言妩否认。纵然那个时候之事她没有太多的记忆,不过却很肯定,她是一个人在娘胎里的,并没有兄弟姐妹和她一起。

    唐筠瑶暗地思忖:不是孪生姐姐却与她同龄,又是姓许,那应该便是堂姐了。芳宜的身份已经很明了,对于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而言,最重要的自然便是要从赵氏一族手中夺回江山。

    他们又如此重视言妩的命格,对他们而言,什么样的命格才是他们需要,最有助于他们夺回江山的?凤命?不过命格一说乃是虚无,并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纵然再病急投医,也不可能会将所有的希望投到所谓的‘命格’之上,最多不过是给自己预留的另一条路。

    是了,她记得当年陛下仍为瑞王时,与他那位太子兄长相争,当中便有前朝余孽混迹东宫。想来那个时候芳宜那些人是将主意打在那一位身上的,可惜最后他们却失算了,最后上位的不是他们暗中支持的那一位,而是瑞王,亦即如今的天熙帝。

    那一回失算,他们应该是折损了不少人手,又被当时的瑞王清算,逼得他们不得不暂离京城蛰伏起来,自然便要好好利用那命格之说了。小时候她会在安平县遇到芳宜主仆二人,想必便是她们被迫离京避难的时候。

    再接着便是图衣、芳宜的先后进宫,那一回,她们应该是兵分两路,图衣着力后宫,芳宜着力东宫。可惜天不遂人愿,图衣勾引陛下失败,辗转又到了东宫。

    只可惜随着赵元德太子之位被废,他们多年的筹谋再度落空,又被贺绍廷连番追击,如今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只怕手下死伤无数,只能暂将希望投到了许汀若身上,在许汀若的‘命格’上打主意了。

    许汀若,想必便相当于上辈子的自己,一个在这辈子的言妩死后,用来替代她的新棋子。只是这个棋子与别的棋子不一样,芳宜等人要利用她,必定要取得她全心全意的信任,这样才有机会可以左右她,直至操控她。

    既是棋子,那自然不能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亲骨肉,只有这样,待她成功登上皇后之位后,他们才有机会偷天换日。

    她想到如今豫王府里的许汀若,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只觉得心中一阵拧拧的痛。

    是了,上辈子的许淑妃得宠多年却一直不曾怀过身孕,想必便是这个原因。

    她再度深深地呼吸几下,努力忽视言妩脸上的泪痕,平静地又问:“你前段时间可是在豫王府与你那位姐姐一起?”

    言妩难过地道:“是在豫王府,不过不是为了和汀琬姐姐一起。豫王的书房里有娘亲和我的画像,我许久没有见过娘亲了,所以一直留在那里。”

    唐筠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豫王书房里有你娘和你的画像?!他看得见你么?”

    言妩呜咽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看不见我。”

    唐筠瑶心里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随即飞快地趿鞋下地,重新点燃蜡烛,来到书案前,摊开纸,又磨好墨,这才提笔蘸墨,一边问着言妩关于她生母与她容貌的相似之处,一边缓缓落笔。

    外间值夜的蓝淳察觉屋里亮起灯光,狐疑地披着衣袍推门而入,见自家姑娘居然挑灯作画,有些不赞同地道:“姑娘,夜深了,该安歇了,有什么还是明日再画吧!”

    唐筠瑶随口应了一声,手中毫笔却丝毫不见停。

    蓝淳无奈上前,探着脖子望向书案上,见她画的是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更是不解。

    唐筠瑶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又问言妩画中人与她母亲可相似。

    言妩细一看,又惊又喜:“像,像极了,我记得我娘就长这般模样的,性子也跟瑶遥的娘亲一样温柔可亲。”

    豫王书房那幅到底有了年头,墨迹亦多有模糊,自然不及唐筠瑶新作的这般清晰可见。再加上因知道自己画的是言妩的生母,她下笔的时候自然而然便代入了阮氏,画出来的人物神韵便自有一股温和慈爱之感。

    见她停了笔,蓝淳忙不迭地道:“姑娘既画完了,那便早些歇息吧!这会儿都快三更了。”

    唐筠瑶也不坚持,吩咐了她莫要让人乱动这画,这才重又回到了床榻上,一直待蓝淳再次吹熄蜡烛离开后,她才问仍留在屋里的言妩:“你既在豫王府有些日子了,可知你那汀琬姐姐可与什么人走得近些?”

    “有,和折柳,就是以前你身边的那个折柳,汀琬姐姐好像挺信任她的。”言妩轻声回答。

    唐筠瑶并不觉得意外。准确来说,从知道自己上辈子不过一个棋子后,她便明白曾经她信任的人,其实未必是可信的。

    她记得折柳便是在她被留在豫王府养病时得到她的信任的。那个时候府里人人都知道,曾经很得宠的筠瑶姑娘,已经被新帝抛弃了,又得了重病命不久矣,谁都可以去踩一脚了。

    曾经眼红她,却又同样不能跟着新帝进宫的那些人,如今瞧准了机会,自然可着劲折腾她。那段日子,也是她上辈子最艰难的时候。

    而折柳,那个时候也不过豫王府一名粗使丫头,但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前来照顾病中的她之人。并且在她精心照料之下,她的病情也一日好似一日。

    在她重回后宫,一直到死,折柳都是她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之人。

    她自嘲般勾了勾嘴角。枉她自以为聪明,却其实由始至终都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上,争了一辈子,也一辈子都活在欺骗与阴谋当中,便连死,也死得那般憋屈。

    不过不要紧,如今她既然活明白了,该算的账还是要清算一下的。

    言妩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神情也越来越难过。

    她知道瑶瑶不会原谅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想见自己,而她也没有脸再来缠着她了。

    “瑶瑶,对不住,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我走了,日后你要多保重”她轻声说着,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正陷入沉思的唐筠瑶一眼,终于不舍地转身离开。

    唐筠瑶从思绪中回转过来,正想问问言妩,自己可以回到幼年是不是她的原因,可待她回过头时,却发现言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失神地望着方才言妩站立的地方,脑子里不知不觉地回想起这辈子与言妩相处的点点滴滴,视线渐渐有几分模糊。

    她知道一切都不能怪她,当年她才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她经历的痛苦并不亚于自己,可知道真相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迁怒。

    “阿妩”她喃喃地唤着那个名字,喉咙也有几分堵。

    可这一回,却没有人回应她,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了。日后不会再有人在她耳边叽叽咕咕没完没了,也不会再有那样的马屁精,会随时随地用尽一切好听的话来夸她。

    良久,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中的水意,抱着锦被翻了个身,一遍遍地在心里道:不要再想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想法子见廷哥儿一面,请他帮自己寻一寻画中人;还要想法子透过折柳引芳宜他们引出来,还要

    言妩难过地离开了唐府,看着静悄悄的大街,静谧的街上,除了晚风轻拂而过的声音,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狗叫声外,再没有其他。

    她低着头,眼睛再度氤氲了水汽,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泪珠便‘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她就这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豫王府所在方向而去。

    那里有她娘亲的画像,瑶瑶不要她了,娘亲一定会要她的

    京郊的某处树林里,芳宜满身狼狈地靠在山洞里的墙壁上,图衣扯下身上的水囊递给她:“主子,喝口水吧!咱们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城,贺绍廷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又回了京城。”

    芳宜接连灌了好几大口水,这才稍解喉咙的干燥,闻言冷笑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图衣轻声应下。

    想到官府那荒谬的海捕文书、贺绍廷的穷追猛打,芳宜便恨得险些咬碎满口银牙。

    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这才问:“镇远将军府发生之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天黑之前先潜进京城的人已经带了话回来,虽然如今杜诚忠尚未对外宣布,但是镇远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贺绍廷是他们将军的亲生儿子。如今那府里已经改口称原来的‘大公子’冯维亮为‘亮公子’。”图衣低声道。

    “很好,原本堂堂的将军府大公子,此刻倒真真正正成了外人,想必那位亮公子心里必是恨极了贺绍廷。你安排人想法子接近他,再从中煽一煽火,让他心中的恨意再深些,到时借他之手除去贺绍廷,也算是出一出我心中恶气!”芳宜脸色阴狠,又从怀中陶出一个药瓶,“这个算是我助他除去心腹大患!”

    图衣心领神会,接过药瓶自去安排不表。

    冯维亮近来的日子确实是相当不好过,每每听到府里下人称呼他为‘亮公子’,便似有人重重地扇他耳光,教他心里又是恼怒又是怨恨又是难堪。

    可他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免得传到了杜诚忠耳中,让他知道自己的忿恨。

    曾经那些与他交好的公子哥儿,有消息灵通的,便也知道了杜诚忠与贺绍廷的关系,亦知道了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公子,而是成了一个非主非客的亮公子,自每每拿此事来逗趣取笑。

    “原就该如此,本就不过是个拖油瓶,也就杜诚忠不怕头上绿,还乐颠颠地宠得跟什么似的。”

    “可不是,鸠占鹊巢,占了人家的地位这般久,也是时候还回去了。我就瞧不惯他平日狂的那个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大公子,敢与咱们平起平坐,真他娘的不要脸!”

    “说不定他娶的那媳妇也后悔了,原以为嫁过去就是大少夫人,如今啧啧,不定心里怎么哭呢!真可惜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哈哈,你小子是瞧上人家了吧?”

    里面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冯维亮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额上青筋频频跳动着,却是不敢闯进去喝斥他们。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公子今日此番境况,若还不想法子自救,只怕日后的日子还会难。世上皆爱落井下石,公子难道要等到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一日么?”忽听有人在身后叹息着说话,他回过身去,见是一位身着锦袍,瞧来却有些脸生的中年男子。

    “你是什么人?本公子之事还轮不到你多嘴!”他沉下脸低声斥道。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怜惜:“冯升冯大人当年是何等风流人物,他的亲生儿子却若是知道儿子走到今日这地步,他纵是九泉之下只怕也难心安。”

    冯维亮当即一愣。他认得自己的生父?这般想着,他下意识便迈步追着那人而去。

    云氏心中的愤怒与怨恨并不比他少,杜诚忠对认回贺绍廷的急切,对她们母子的忽视,教她一次比一次寒心。尤其是那日她冲动地向他表示了对他总往忠勇将军府去的不满,杜诚忠竟然脱口而出——“若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又何需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低声下气!”

    那一刻,她对这男人仅余不多的感情也终于耗尽了。

    她当年拼命抓住的男人,原以为可以一辈子掌控的男人,也会一辈子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其实与别的男人毫无差别,一样的薄情寡义。

    可笑她竟为了这个男人,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只可惜事到如今,她早就没有了回头之路,唯有一条路走到底。

    镇远将军府的一切,必须属于她的儿子!

    却说唐筠瑶那晚在言妩的指点下作好了画,原打算让贺绍廷帮她寻一寻画中人,借以查明言妩的身世,没想到待她吩咐了长风去忠勇将军府传信时,却被告知贺绍廷领了差事外出,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归来。

    她有些失望,只是也没有太在意,立即便又安排了人留意豫王府里的折柳动向,暗中又做好了布置,只等着折柳如同上辈子那般出府拜祭亲人。

    此外,她便是乖乖留在家中,连五公主的邀约也拒了。毕竟自从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唐筠瑶后,她便总觉得和至亲们相处的时间不够,尤其是和阮氏。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因为自己的‘早夭’,阮氏悲伤过度以致卧床不起,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她又是心痛又是愧疚,恨不得用尽自己所有去补偿她上辈子的失女之痛。

    阮氏看着近些日如同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进进出出的女儿,有点儿好笑。

    这个样子,就跟小时候犯了错,寸步不离地黏着自己要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时一模一样,就差没有糯糯地问“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

    “你老实告诉娘,这些日如此乖巧,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她戏谑地问。

    唐筠瑶一阵无语,干脆撒娇地抱着她的臂:“哪有闯祸,不知道有多乖呢!”

    “往日跟个小陀螺似的,这里转转那里转转,要不就跑个没影,这会儿不是闯了祸,怎的会这般乖的留在家里陪娘?”阮氏轻笑。

    唐筠瑶在她臂上蹭了又蹭:“就是想娘了,不想离开娘,就要黏着娘哪儿也不去。”

    阮氏心里熨帖得很,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这小丫头打小便是如此,要不调皮得教她恨不得天天拎到跟前训斥一顿,要不又乖巧得让她觉得怎么疼她都不够。

    唐筠瑶靠着她,感受着她那数十年如一日的温和慈爱,心里又酸又暖,直到看到窗外蓝淳冲自己挤眉弄眼,心思一动,趁着阮氏交待挽琴差事之际便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