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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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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到朱府,刚走到二门,大爷朱远墨、三爷朱远昊已经得了消息迎出来。

    朱远墨也来不及看看自家弟弟、妹妹变成了什么德性,盯着晏三合便问道:

    “晏姑娘,我娘怎么就……”

    “朱二爷什么都知道,一会由他告诉你。”

    晏三合看看身后的人。

    “身上太脏了,要简单洗漱一下,给我们备一点热菜热饭,半个时辰后,我们再碰面。”

    朱远墨还想再问,晏三合深吸一口气,“朱远墨,容我们喘口气,后面有的忙。”

    “哥!”

    朱远钊蓬头垢面,面如菜色。

    “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一直在赶路,一直在赶路,都没有歇过。”

    “那……快备热饭,备热菜,快……”

    朱远墨说完,赶紧去看朱未希,却见她目光幽幽地盯着远处。

    远处。

    路的尽头,站着青袍男子。

    男子背手而立,剑眉紧蹙,正是谢而立。

    谢而立目光和朱未希的碰上,怒火又烧起来。

    面前的女子穿着臃肿的棉袄,头发零乱,面色惨白,一张脸瘦得脱了形。

    叫她不要去,非要去。

    现在弄成这个鬼样子回来,给谁看?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转身扬长而去。

    朱远墨怕自家妹子多想,忙道:“这些日子,而立天天过来守着娘,未希啊……”

    “哥。”

    朱未希轻声打断:“所有的事情,等送走了娘再说,成吗?”

    朱远墨只觉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他们一个个说的,好像娘就真的死定了一样。

    这一趟五台山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远墨一把拽住朱远钊的手,“走,跟我去书房。”

    朱远昊见了,也匆匆跟过去。

    “三爷请慢。”

    朱远昊赶紧站住,“晏姑娘有什么吩咐?”

    晏三合是看到了谢而立,又折回来,“把谢而立叫进书房,让他也一起听听吧。”

    朱远昊为难,“这……”

    晏三合:“瞒不住的,他早晚会知道,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或许会好点。”

    朱远昊看看晏三合,再看看朱未希,一跺脚:“成!”

    “朱未希,你也回房洗漱,吃点东西再去看看太太。”

    晏三合眼中闪过一抹怜惜。

    回程的路,连小裴爷都被颠吐了,偏这人惨白着一张脸,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看着都让人心疼。

    “有些事情没必要现在就理清楚,后面有的是时间慢慢理。当真到了无路可走的那一步,还有我和不言。”

    朱未希抬起头,嗓音也哑得很,“晏三合,你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的。”

    所以这辈子对我这样的好。

    “是啊!”

    晏三合笑笑:“看样子欠的还挺多。”

    ……

    谢而立跟着朱远昊走进书房。

    “而立,你来得正好。”

    朱远墨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下来一起听听吧。”

    谢而立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我听合适吗?”

    朱远墨不是很确定,目光看向老二。

    朱远钊知道这是晏三合的主意,点点头,“再适合不过了,只是一会别惊着。”

    谢而立不以为然。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自家老祖宗的心魔,比季家的心魔,比唐之未的心魔,更能惊着他的。

    等人坐下,朱远钊连灌了两盅热茶,把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干净。

    最后一个字说完,书房里的空气陡然凝固住了。

    朱远墨、朱远昊、谢而立脸上几乎是同一个表情——

    先是震惊,再是难以置信,最后目瞪口呆。

    没有一个人开口。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和蔼可亲的男子,会有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这,这怎么可能?

    谢而立的表情里,还多了一份无法言说的复杂。

    庚宋升是文昌星下凡?

    他是被人改了命,被人一步一步逼着走上了作弊这一条路的?

    我真的不如他?

    这时,朱远昊从椅子上突然跳起来。

    “二哥,什么三百年才出一回的高僧,不能信吧?都是胡扯的吧?”

    “老三。”

    朱远钊垂着视线,“这话我反反复复问了一路,我也宁愿他是胡扯,可娘真的就不行了。”

    “这,这万一就是巧合呢?”

    朱远昊急得眼里全是慌乱。

    “爹不是那样的人啊,爹对娘那样的好,怎么可能是借运?爹怎么可能去动庚家祖宅?什么桃花井,什么催命钉,大伯和五叔那都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

    “三哥说得对!”

    谢而立走到朱远钊面前:“二哥,我相信爹不会是这样的人。”

    朱远钊:“你凭什么相信?”

    “女婿是半子,他把我当半子看了吗?”

    谢而立态度非常坚定:“他把我当儿子看!他待我都这样,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枕边人还算计?”

    这话,谢而立没有夸大。

    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好,言谈举止中都能看出来,装是装不出来的。

    就算装出来,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自己和朱未希成婚多年,哪一次回门朱老爷不是对他嘘寒问暖,掏心掏肺。

    说句不孝的话,自家亲爹有时候都比不过。

    正因为朱老爷的好,他才三天两头的往朱家跑。

    待毛氏就更不问说了。

    谢而立每次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同进同出的样子,就打心眼里羡慕。

    恩爱也是能装出来的?

    “二哥,你摸着良心讲爹待你怎么样?”

    谢而立肃着脸:“他疼你爱你护你三十年,点点滴滴难道还比不过外人的几句话?”

    “这……”朱远钊答不上来,只有把头垂得更低。

    “大哥。”

    朱远昊冲到朱远墨面前,“你倒是说句话啊,咱爹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老和尚就是在胡说八道。”

    朱远墨缓缓抬起头,眼睛一片血红,“老三,刑家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过。”

    “那又怎样,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朱远昊冷笑连连,“什么白日看人,夜里看鬼,吹的吧,哪有这样的神人。”

    朱远墨:“老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不管他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朱远昊一拳砸在小几上,义愤填膺。

    “我只相信咱们爹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依我看,多半是那个庚宋升为了洗脱自己,和老和尚一唱一和做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