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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若你不能看到最新更新内容, 是因为购买V章数量不足  主子做了什么,又怎能瞒住这些近身服侍, 日日揣摩上意的人?但她们俩是丁氏的陪嫁丫鬟, 身契都捏在她手中, 自然是效忠于丁氏的。

    靖安侯也不多废话, 他脚尖轻抬,看似轻飘飘地碾在其中一名婢女跪伏着的手臂上, 只听“咔扎”一声骨折声,那婢女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顿时趴在地上, 浑身抽搐, 冷汗不止。

    千金之躯, 坐不垂堂。靖安侯本不必自己动手的, 但自听了长孙的话,他胸中就积聚起一股郁气,急需一个倾泻的出口。

    “你们奶奶,恐怕活不成了。”靖安侯瞥了眼气息微弱, 生机将断的丁氏, 把脚尖挪到了她另一只完好的手上,冷冷道,“你们想尽忠, 恐怕要到地底去叙主仆情义了。”

    那丫鬟还在咬牙忍耐着手臂疼痛, 闻言一凛, 不由面露迟疑。靖安侯却没有耐心等她下定决心,用力踩了上去,又是“咔扎”一声,手骨应声而断。

    两手皆断,那丫鬟疼的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另一名丫鬟已被吓破了胆子,见靖安侯将目光转向自己,不由连连磕头道:“我说,我都说……”

    她满头大汗地说起往事:“二奶奶从小身子就弱,三岁时,一个女道长突然上门,她道自己与二奶奶有缘,给了夫人一个药方,说来也奇,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的病症,服了这药就果然慢慢好转了。”

    “后来那女道长说二奶奶命中有一劫,若是留在俗世,怕是要受尽煎熬,活不过二十岁。她要化了二奶奶去出家,老爷、夫人疼爱女儿,固不肯从,苦苦恳求破解之法,那女道长无法,就给了二奶奶一个玉牌,指导二奶奶修行……”

    “后来二奶奶惊马,马车都差点翻倒了,多亏了二爷出手相救,二奶奶像迷了心窍,执意嫁予二爷,说自己命中那一劫是应在了此处。老爷夫人盼着女儿以后能平平安安,谢家又是世袭一等侯府,纵是个庶子也认了。成亲后,二爷也不知如何得知此事,提出要随二奶奶修行,说如此两人方能天长地久,二奶奶喜不自胜,立即答应了……”

    两人新婚燕尔,丁氏对谢清朗自然毫无保留,甚至不惜损耗自身修为帮他引气入体,提升境界。如此,谢清朗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渐渐有超越丁氏之势。

    这本是好事。但随着修炼愈深,丁氏无法再提供帮助,谢清朗待丁氏就渐渐冷淡了。

    往日的耳鬓厮磨还清晰仿若在眼前,被冷待的丁氏如何甘心?她的一生之劫,恐怕正是应在一个痴字上。

    哭过,求过,闹过,在谢清朗眼中,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无理取闹。

    徒惹笑话。

    或许,在外人眼中,谢清朗尊重嫡妻,连通房都从不曾有,是难得的洁身自好之人。但丁氏全身心寄在谢清朗身上,她要的岂会是这样的虚名。

    她终于开始放下身段,曲意讨好。

    骄傲、自尊渐渐坍塌,丁氏自愿变成了谢清朗手中的一把刀,承担所有罪孽因果,只为博取他一个关注眼神,一个赞许微笑。

    但他们中间横亘着一个前未婚妻。

    丁氏渐渐发现了谢清朗另有所爱,却自欺欺人不肯相信。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发现他在炼尸。

    这是极易遭天谴的邪术。一个不小心,不仅身败名裂,还会祸及家族!

    她虽成了他手中的刽子手,却知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碰的。她想要的是天长地久,而非任由他疯狂。

    丁氏终于知道,自己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竟只是为她人做嫁衣裳。

    谢清朗如何知道这种邪术的,没有人知道。但他开始炼尸时,只是一介凡人。

    他在炼的,是他的表姐何嫣。

    以凡人之力,又如何能成就逆天邪术?

    一年、两年、三年,谢清朗的炼尸术迟迟没有进展,终于耗尽谢清朗的耐性。

    因为第三年,表姐的尸体开始发僵发黑了,心痛不已的谢清朗找上了丁氏,踏上了修行之路。

    他利用了丁氏,但他何尝不怨恨丁氏?

    他背叛了表姐。

    ……

    靖安侯气的一脚将一张花梨木靠椅踢断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

    靖安侯剧烈地喘着气,愤怒、痛苦、不敢置信,理智摧枯拉朽般湮灭,让他像一只暴怒的困兽。

    丁氏咒魇长孙,遭到反噬濒死。

    他还未来得及震惊,长孙就带了一名叫卫平的人来寻他,告诉他长子的死另有蹊跷。

    如此荒谬,却撕碎了府中平静的假象,摧毁了他心中安宁的家。

    他想起八年多前,谢清朗因何嫣之死一蹶不振,他几乎操碎了心。后来他要娶丁氏,尽管知道两人不是良配,但终究抵不过一腔拳拳爱子之心,他舍下老脸,极力促成了这门婚事。

    却原来是另有目的,居心叵测!

    真是莫大的讽刺。

    怒不可遏地让人将二房所有人都绑了,封了听香居大门,靖安侯才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谢嘉树正在书房里静静等候他。

    祖孙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靖安侯思及长子死于非命,谢嘉树从小失恃失怙,又接连遭遇绑架、刺杀,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望着谢嘉树,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痛苦。

    他甚至不知要如何面对发妻。

    谢嘉树见祖父青筋暴起的模样,不由握住了他的手,问起审问结果。

    一股清凉之气传来,靖安侯终于从痛苦情绪中抽离,缓缓冷静下来,说起事情经过。

    “那逆子恐怕还在那洞中……”靖安侯气恨道,“我要亲自处置他!”

    炼尸不能轻易打断,阵法、材料更是难以轻易转移。若谢清朗如此在意那具尸体,极有可能还留在洞中。

    谢嘉树却有些迟疑。

    若是穿越前,以他的功力,对付谢清朗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如今换了个身体,重新修炼才一个月,而谢清朗能轻描淡写破了他的符纸,恐怕不是易与之辈。

    靖安侯却点了数名好手,匆匆动身了。

    谢嘉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恐怕以靖安侯的决心,他无法阻拦。

    而且,谢清朗既然暴露了,终究要一战。

    一行人按照那丫鬟所走过的路线,一路找到了二房所在的花园。在一个隐蔽的假山后发现了玄机。

    谢嘉树破开眼前的障眼法后,一条隐秘的通道出现在假山之后,一眼望去潮湿阴暗,不见光亮。

    靖安侯知道他师从张真人,看他露的这一手,还是有些惊异。但他此时心绪复杂,无暇再想,当先走了进去。

    他们仿佛走入一个冰雪世界,四周充满了冰冷而潮湿的森寒之气,墙壁上的夜明珠发出隐隐绰绰的白光。

    洞中非常冷,即使是几名精壮的兵士,也冻的打了个哆嗦。

    洞府深处是一座寒冰床,上面躺着一具女尸,谢清朗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她。

    靖安侯从未见过表情如此简单纯粹的谢清朗。他年少时骄傲自负,长成后又上进隐忍,七情尽皆隐匿。

    他终于发现,他从未认清过这个儿子。

    谢清朗转头看向他们,表情自然,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站起身,拔出了一柄藏在腰带里的软剑,一阵灵气激荡,洞中七七四十九根白烛依次亮起,将洞府里照的明亮无比。

    谢清朗并没有离开过这里,但那名丫鬟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冰洞在烛光的映照下,一片晶莹剔透,没有脏污,没有血腥,仿佛世上最洁净之处。

    “你们来了。”一袭白衣如雪的谢清朗看着父亲那又心痛又愤怒的表情,表情不为所动,嘴角甚至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他的目光转向了谢嘉树,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意,“我原本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竟有点本事。”

    “畜生。”靖安侯气的浑身发抖。

    谢嘉树直视着谢清朗,目光不闪不避:“我只想问你,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可他真是太不识趣了,非要气我。”谢清朗微笑着叹了口气:“如今,你们恐怕也都要去陪他了。”

    他并不是在恫吓。因为随着他的话落,他的手轻轻一挥,洞中四十九根白烛缭绕出森森黑气,盘旋在整个洞中,杀机尽现。

    “谁教你的炼尸法子?”谢嘉树以手指向女尸,他也感到难以理解,“你根本就走错了路,可笑你还不惜弑父杀亲!”

    “不可能!”谢清朗面色终于变了。

    外面还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但这个洁净、剔透的洞里,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恐怖气息。

    林如海身着青色长衫,颔下蓄着美髯,负手立在里间,本应是风雅儒士模样的,此刻却满面焦灼,背脊也弯了下来。他对面的张真人也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

    张真人见到谢嘉树,不由精神一振,上前将他迎了进来。林如海早已知晓他要寻找帮手,本以为是张真人的几位师兄,甚至隐隐希望是宿燕观观主,哪知道盼来的,却是一稚龄小儿。

    林如海的脸色愈加难看。他闺女命在旦夕,张真人却如此行径,叫了个孩子来糊弄他,他又如何能不心寒、不气急?

    张真人也看出了他的恼意,心中暗暗叫苦。师父闭关已许久,几位相熟的师兄弟什么水平,他难道还不清楚。

    ……他们与他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不过他不愿得罪林如海,也不能不解释。只见张真人一如既往注重保持风仪,袖袍轻振,将谢嘉树引荐给林如海,面容端肃道:“这位是谢小友。林施主可能不知,天师一行,达者为先,并不兴论资排辈。有人天生道体,有人却穷其一生也入不了门。当年师父收下我,言我天赋百年难得一见,然而见到了谢小友,我才知道,我竟是个榆木疙瘩。”

    谢嘉树知道他要取信林如海,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很是无奈。见林如海看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林如海见他淡然自若,不似寻常孩童,面露迟疑。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大本事。

    张真人叹了口气,道:“令爱是魂魄丢失之症,招魂仅中等难度,本也不会这样为难。奇就奇在,令爱这魂魄似乎大有来历,非普通人能招得了啊。”

    林如海见张真人神情恳切,自己也确实无法可想了,终于松动下来,让开身体,现出身后昏睡的林黛玉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粉色缂丝小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几乎没了生气。若那日初见,她还是一个娇怯却不失灵动的小姑娘,现在就是美玉蒙尘,整个人都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