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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最高规格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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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来了,带着她的八个丫头,浩浩荡荡住进胡家。

    阿诺只从马腾嘴里听说卓云长的漂亮,等见面时还是被她带有异域特色的长相所惊艳,卓云实在太艳丽了,亦庄亦谐间还有几分魅惑。现在年龄还小,等再大些彻底长开,还不知道会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也就马腾生性无趣,在男女之事上不甚上心,才能将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孩子视为洪水猛兽,而避之唯恐不及。阿诺暗笑马腾的呆板,更有些庆幸,若非如此哪里还有自己与他的姻缘?阿诺此时发自内心的笑着道:卓小姐,欢迎你到家里来。

    卓云本不肯来胡家落脚,但马腾说乌岭的事比较复杂,需要从长计议让她安心等几天。卓云明白,这所谓的等几天也许得等一段时间了,马腾现在是西凉都护,军中还有许多的公务缠身,不能说走就走去为她的私人事情奔忙。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乌岭群龙无首,而她要想顺利接掌大头领一职就只能仰仗马腾。这是一个没有期限的等待,或者真如马腾所说的是几天,或者几个月,显然长久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势必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先暂时安家。再说,她对阿诺也十分好奇,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俘获马腾那颗铁石心肠,这才同意来到胡府。

    说实话,阿诺长的并不如卓云,但面对相貌比她胜出许多的卓云,她一点都不自卑也不嫉妒,有马腾的倾心相待,反而有种胜利者的自豪。她落落大方的站在马腾身边,向卓云昭示着自己的友好,笑容恰到好处:卓小姐怎么还愣着?看看对这里还满意吗?若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好为你添置。

    是啊阿云,跟我们无须客气。马腾也笑着附和。

    卓云看他们妇唱夫随的和美,心里那一丝希冀渐渐灰暗,终究有缘无分啊!她年纪虽小但看的透彻,忽然就满心的轻松,笑容真诚的对着阿诺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叫什么卓小姐,姐姐也随将军一起,叫我阿云便是。若不然,我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声夫人?

    她说的俏皮,并且有一副好嗓子,珠玉落盘似的清脆爽利。

    同为女子,阿诺留心到了卓云眼神里瞬间的释然,不得不为她的豁达暗暗叫好,乌岭十八寨的大头领果然不同凡响,心胸堪比须眉。尽管乌岭人还不肯接纳她,但阿诺有预感,卓云将会成为乌岭最优秀的大头领。而对于能养育出这样风采华然的女子的那片神奇山寨,阿诺也向往起来。当下牵起卓云的手,亲热道:阿云,以后咱们便姐妹相称,你我都没有姊妹,多多亲近才好。

    卓云点头道好。接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讨论起房间的摆设来。

    马腾在一旁看的纳罕,女孩子之间的交往真是奇怪。昨天还吃味儿对人横眉冷对,费了他那么多精神去解释澄清,今天两个人见面反而瞬间成了好姐妹,好像他倒成了多余。尤其阿诺,想想昨日她那样下狠心折磨人,拒人以千里之外,马腾表示不懂女人的世界。但毕竟亲疏有别,唯恐阿诺被卓云的纯真外表所蒙蔽而吃亏。于是,他上前插言嘱咐卓云先休息,赶紧拉了阿诺便离开。阿诺没有看见卓云似笑非笑的瞪马腾那眼,还边走边埋怨着。马腾了解卓云,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阿诺虽然年长但单纯的很,还是拉开些距离为好。

    胡县令昨日就听说了卓云的身份,想不到这乌岭十八寨的大头领却住到他府上来了。要是搁在平常,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吃顿饭,毕竟也是一方掌权者,况且乌岭的实力无论武力还是物力,胜过他这个县令许多许多,能结交有益无害。但卓云很特殊,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征服了那帮子蛮汉,而坐上了大头领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又能坐牢靠吗?昨日在府门口风闻,说她爹被人谋害,才来找马腾帮忙,说不得里面多有变动。不过,既然是马腾的客人,胡川不便过多插手,上门是客,便吩咐胡夫人设宴招待卓云。

    胡夫人正好有替女儿操持的心,痛快答应下来,命人准备好了去告诉阿诺,让她请卓云晚间来赴宴。

    筵设大厅,胡夫人有意让几个儿媳妇也一同列席。

    听说了昨日府门前那一幕闹剧,几个妇人还在好奇的猜测着,又听说阿诺把那姑娘接进了府中,让她们更感兴趣了。派底下人去摸底,无奈不论是阿诺的院子,还是新来的那院子,都没有打探到什么。尤其那个什么卓小姐的,带的八个丫头看着长相柔弱,可行事谨慎着呢,别人都没办法靠近些,说是马将军有令不许闲杂人等打扰。

    什么时候她们胡家要遵守马将军的令了?阿诺的嫂子们背后偷偷非议着。正愁没处去探听些八卦,婆婆却设宴命她们也列席,刚好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都早早的收拾停当赶到大厅去侯着了。她们倒要看看,那一向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小姑子,是怎么做到与人为善的。

    其实,阿诺在嫂子们眼里的不良善是有原因的。西凉这边早嫁成风,女孩子刚到十岁便早早定亲,等十五及笄就都嫁出去了。偏阿诺,长到十八岁了还不肯嫁人,这就让她们看不过眼了,事事要与小姑子较劲。

    但胡川膝下只有阿诺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夫人嫡出的幺女,宠溺着由得阿诺自己挑选可心的婚事,这才留到了十八岁。反观自身,她们都是爹娘说了算,让嫁谁家就得嫁谁家,迟钝些的还不明白嫁人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顶花轿抬到了别人家。一般家室也就罢了,没有那许多的规矩,只闷头过日子就行。像她们这样的门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公公不但是县令,而且胡家耕读传家尤其讲究读书人家的那一套礼仪,每日里早晚在婆婆跟前学规矩,时时把礼仪挂在嘴边。她们这些出身小门小户的人,开始都是两眼一抹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婆家的生活。

    同样是女孩子,偏小姑子就有爹娘惯着,弄的好像高人一等似的。这不,嫁人嫁的是大将军,还舍不得让嫁到府外去,硬是把女婿的“将军府”搁到家里,天天说规矩,这又算哪门子的规矩呢?这么一对比,几个妇人便都觉得公婆偏心眼儿都偏到天上去了。就为这个原因,她们对阿诺更是看不顺眼起来。

    世人大都如此,儿媳妇进门就认为是自己人,女儿嫁出去便成了别家的人,阿诺的嫂子们以主人自居,容不下将来是别人家的阿诺就是这个道理。可惜,胡夫人却并没有这样的意识,不但把女儿女婿留在身边,还要替阿诺把关,操心着不让她吃一点亏,才有了这一顿别有深意的筵席。

    卓云的长相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阵惊叹,胡家的大厅里本来欢声笑语,随着卓云的到来,顿时鸦雀无声,她又一次成功的吸走了所有人的关注。

    阿诺和马腾相视无语,估计阿云将来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还是胡夫人首先回神,勉强笑着招呼卓云:卓小姐快请入座。

    卓云扭头看阿诺,胡家她只认得阿诺和马腾,还要他们来引荐。阿诺笑着对卓云道:这是我母亲。其他诸位都是我的嫂嫂们。

    卓云对着胡夫人深施一礼,又对着两旁施礼,含笑对胡夫人道:见过夫人,冒昧登门已经很失礼了,还麻烦您设宴相待,阿云不知道要怎么感激。故备了些薄礼,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说着命丫头们捧上礼物,这些都是今日临时准备的,胡夫人是胡府的当家主母,她的邀请怎么能空手来?所以便拉着阿诺,上街去采买礼品。她准备的很充分,阿诺的嫂子们也人人都有,丫头们将礼物挨个送到各人面前。卓云这番做派,胡夫人倒不好说什么了,请她入了座,和阿诺坐在一起。

    因为在座都是女宾,马腾给胡夫人行过礼后便退出转到大堂屏风那边去了。男宾的席设在隔壁,大屏风一挡分设成男女两边,其实还在一间屋子里,两厢里说话都是听得见的。马腾丝毫不担心卓云能否应对,她的深藏不露自己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卓尼自小把他的女儿当接班人培养,十几年的心血可不是白费的。此刻他只盼那丫头顾念着他和阿诺的情面,在胡夫人的挑剔,和阿诺嫂子们的碎嘴里,能稍稍手下留情不要太过火。

    卓云是今天着意宴请的宾客,胡夫人收了礼又客套几句,便命人开席。

    仆婢们络绎上来传菜斟酒,就听胡川在屏风那边高声道:今天设的是家宴,但是宴请的却是乌岭十八寨的卓云卓大头领。卓小姐客居府上,若有招待不周处还请海涵,我代表府里老小敬你,欢迎你来我家。请!

    这是最高规格的家宴了吧?胡家除阿诺和马腾,其他人还不知道卓云的身份。听大家长这么一说,都吃了一惊,这卓小姐还有这么大的来头?众人始料不及,都楞楞地端着酒杯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