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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抱犊岭的“匪”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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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婴上山第二天,就被武雄安排跟随女寨民刘玉蝉,到山下的集市上去扯布做衣服了,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刘玉蝉是武雄寨主的独生儿子武天霸的老婆,二十七八岁的年龄,是个漂亮健谈的女子。她一路上给穆婴介绍关于公公武雄的前半生经历和身世传奇,以及公公一家的不幸遭遇。

    听得穆婴唏嘘不止。

    下面就是刘玉蝉关于武雄出道为“匪”的传奇:

    自古繁华的商道出土匪。前面已经说过了,大青山地理位置重要,是内地和塞外通商的交通要道。同时,如此油水足的一条商道,由于地处偏远,政府鞭长莫及,疏于管理。在这种情况下,此地多有土匪出没,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武雄带着兄弟们落草抱犊岭以前,大青山地区主要有三股土匪:一伙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萧老大萧敬山部,主要是当地的混混和流氓组成的“地方检查队”,他们设置路障,叫嚣“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以检查过往商旅和行人是否携带走私物品为由(鸦片和食盐在清朝都是禁止走私的违禁品),对过往他们辖区的商旅行人一律雁过拔毛,征收过路费,少则几十几百银元,多则扣押货物,以货抵资。

    这伙土匪一般只收取“过路费”,不会轻易要人性命,但遇到负隅顽抗不肯出钱买命的,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另一伙是从内蒙草原过来的查木格楞部。他们骑着大马,骁勇善战,心狠手辣,除了抢劫货物,几乎不留活口。他们是商旅们最怕、也是最恨之入骨的一伙亡命徒,遇上他们,基本上人、货都会“交代”在这茫茫大青山里。

    不过这伙悍匪因为过游牧生活,带着东西转场太麻烦,所以他们并不习惯一下子囤积太多的赃物。他们的抢劫时间视赃物消耗情况而定,通常是抢一次歇半年,什么时候快把上一次抢劫的东西霍霍没了,然后才开始第二次抢劫。

    第三伙土匪名头最响。他们的老大吴三源原本是北京城里著名的镖行“天字号”的镖师。清朝后期,西北边疆战事频发,将士们缺衣少穿,边防不稳。政府为了安抚军心,募集了大量粮草和军饷运往西北。但由于当时政府军力吃紧,就雇“天字号”的镖师跟随小股部队押送军饷(包括粮草和银两)去西北犒赏三军。结果在大青山地区,被萧敬山部和查木格楞部联合给抢劫了。

    吴三源虽然虽然武功高强,又有小股部队协同作战,但无奈匪我人力悬殊太大,只虎难抵群狼,而且孤军深入,地形不熟,结果被两股土匪合伙“包了饺子”。随行人员死伤大部,军饷也被一抢而光。

    在镖行立下生死状的吴三源不敢再回京城,心里算计到: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与其窝窝囊囊地回去受死,还不如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就在此地落草,做个快活山大王,一来可以躲过死罪;二来是他对这批军饷的丢失不死心,想留下来就地查验军饷的去处。如果有幸找回那些数目惊人的金银粮草,就算不回京城,自己和手下兄弟们也会一生吃穿不愁;当然最重要的是,吴三源一生自负,从未护镖失手,这次如此狼狈,很大原因在于自己轻敌了。所以后悔之余,他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受了谁的暗算和袭击,不能就这样吃哑巴亏了事,无论如何也要报了这一箭之仇。否则自己以后永难再行走江湖。

    所以吴三源就以大青山作为天然屏障,立地成匪,招人买马,训练匪卒。为了支付这种庞大的日常开资,吴三源也渐渐干起了拦路强劫、图财害命的勾当。

    不仅如此,这些土匪们除了盘剥过往商旅,而且祸害周围百姓,抢劫百姓粮食,糟蹋百姓东西。弄得附近百十里地的老百姓民怨沸腾,流离失所。土匪这个词,在当地也成了“抢劫犯”和“杀人魔头”的代名词。

    武雄带领兄弟们来到抱犊岭以后,先后和这三个土匪队伍都发生摩擦。经过几年生死较量,由于萧敬山病亡,萧敬山的土匪队伍最后被武雄收服;而查木格楞的匪队则被武雄他们赶回了草原深处。最后大青山地区只剩下吴三源的匪帮队伍和武雄的抱犊岭东西相望,对峙而立。由于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服你,谁也消灭不了谁。不过对方心照不宣地以桑拉河为界,河东是吴三源的地盘,河西是武雄的地盘。至此以后十几年,大家各守一隅,倒也相安无事。

    武雄领导的聚义寨兄弟们,踞守抱犊岭几十年,过得是半匪半农的生活。

    所谓的“半农”好理解,就是在山下平坦的地方和山间土层深厚的地方,武雄带领一众兄弟们开荒挖田,春种秋收,自给自足;

    而所谓的“半匪”,也和传统意义上的“土匪”有着天壤之别。中国自古就有“靠水吃水,靠山吃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讲究。武雄他们在抱犊岭占山为王以后,他们虽然也叫“匪”,但他们和其他土匪不一样,从不干杀人越货,祸害百姓的损事,他们对来往的商队旅人实行“保护”政策,护送经过此处出关的商旅客人,可以避开吴三源部土匪的围堵和抢劫,安全出关。

    当然报酬就是向客人收取一定数目的保护费。而且这种保护是在商旅客人自愿的基础上,双方商量互达而成,不强迫,不欺骗,买卖公平。这个有点像清朝的“护镖”行为,双方口头约定合作事宜,然后按合约办事,货到付款,不存在欺诈行为。因此也说不上是“匪”行。

    武雄还是个大善之人。

    对于多年跟随自己的兄弟们,武雄是掏心掏肺,肝胆相照,不恃强,不互短,纪律严明,官民同等。因此整个抱犊岭山寨,从来没有发生过内讧和造反的不安定因素。

    对于周边的百姓,武雄也是爱护有加,造福一方。自从他来到抱犊岭,周围的百姓们就算是有了靠山,可以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安全地生产生活,而且还会时不时地受到武雄的帮助和资助,惹得吴三源辖区的百姓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武雄在整个大青山地区都负有盛名。当地的百姓甚至因此叫他“武大善人”。

    武雄在抱犊岭上安内抚外的同时,他似乎对大青山地区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痴爱。除去春种秋收季节,他一般都会把寨子交给二当家华少安管理,然后一个人打好包裹,带着猎枪和武器装备,一口气扎进大山里去采草药,没个三天五天不出来。

    武雄的这种危险脱群行为,不但儿子武霸天反对,几个当家兄弟也是轮番劝说。但武雄依旧我行我素,用他自己的话解释就是:我是为了抱犊岭寨民的安危着想。从抱犊岭去城里的医院距离太远,万一山上有人生病了,他农闲时采制的草药,就可以备寨民们的不时之需。

    寨民们对此话倒是都深信不疑。因为武雄本来就是出身河北中医世家。祖上三代都是悬壶济世的郎中。

    到了武雄这一代,由于他出生时早产,小时候身体不好,被老中医的父亲送进了俞右之开办的河北武馆健身。生性聪明的武雄不但因此锻炼得身强力壮,而且学了一身好功夫出来,尤其擅长余家的梅花拳和八卦拳。

    但武雄毕竟是门里出身,习武之余,也不会让自家的医学失传。他在爹爹的亲手传授下,不但学会了看病配药,而且精通中药的采摘熬制学问。

    上山这么多年以来,但凡寨民和附近百姓生病就医,基本都是武雄几副中药解决,从未出过大的偏差。

    ……

    刘玉蝉一口气讲完了公公的传奇经历,又开始讲述自己嫁给武天霸的过程:

    刘玉蝉能嫁给武天霸,也属偶然。这桩婚姻实际上是她父亲刘富贵为了兑现“报恩”的许诺而一手促成的。

    刘玉蝉的娘家是离抱犊岭几里地的上洼村。刘玉蝉在村里原来有心上人,对父亲口中大她将近十岁的武天霸根本不感冒。

    不过婚后武天霸对刘玉蝉疼爱有加,再加上对传奇公公品行的敬重,也让刘玉蝉渐渐忘了心上人,真心爱上了武天霸和武家。

    整件事要从刘富贵得伤寒说起。刘家人对刘富贵的病情束手无策,下山“护镖”的武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刘富贵,就让人把他背回抱犊岭上,几副中药就挽回了他的性命。

    刘富贵对武雄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决定把刚成年的女儿许配给武天霸。

    武天霸是武雄的二儿子,也是武雄一个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武天霸从一岁就没了娘,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

    当年父母刚上抱犊岭的时候,武天霸还没在他娘肚子里坐胎,他的哥哥武天豪也只有两岁,是个调皮又聪明的孩子,深受父母疼爱。

    武天霸的妈妈,也就是武雄的老婆郑玉娥,出身于湖南长沙的湘绣世家,在娘家时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湘绣能手。

    郑玉娥娘家所在的长沙郑家和武雄所在的河北武家是世交,两家儿女是“娃娃亲”。在双方儿女年龄相当的时候,两家人就为儿女们成了亲。

    可是刚成亲不久,武雄就随着师傅俞右之参加了义和团,留下郑玉娥独自在家守空房。

    后来义和团失败,武雄背部受了剑伤,被师傅俞右之搭救,突出官府重围,逃亡到察哈尔张家口一带,最后在大青山抱犊岭落草为“匪”。

    贤惠的郑玉娥带着两岁的儿子武天豪,追随丈夫从河北来到了察哈尔,一家团聚。

    郑玉娥深爱自己的小家,对丈夫唯命是从,对儿子疼爱有加。夫妻团聚不久,郑玉娥又怀上了第二胎。那个时候的她,一边保胎,一边照顾养伤的丈夫,整天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是好景不长,等到武雄伤好痊愈,郑玉娥却变得古怪起来:年纪轻轻的,却像得了健忘症一般,突然变得丢三落四起来,不是今天忘了东西,就是明天又忘了孩子。好像原本聪明机灵的脑子一夜之间被人瓜分走了一大半。

    武雄虽然也请过名医,但都不清楚郑玉娥的真正病因,当然也就无法为她对症下药。

    郑玉娥的病情一天重似一天。

    等到她生下二儿子武天霸不久,武雄就只让她照顾孩子,已经不敢让她单独做饭或者干别的家务活,害怕她会因为健忘和焦虑而引发火灾或是别的麻烦。

    可是即便这样,灾难还是发生了。

    一年后的深秋时节,天气晴朗,郑玉娥怕两个儿子哭闹影响丈夫午休,就领着孩子到半山腰的空地上玩。

    当时大儿子四岁,小儿子刚刚一岁。

    玩到天黑时节,郑玉娥抱了小儿子就回家去。到了家才发现:大儿子武天豪不见了。

    原来,大儿子武天豪调皮,趁着郑玉娥给弟弟把尿的功夫,跑到一边和妈妈藏猫猫。由于跑得太远,自己迷路了。而郑玉娥那一会也是健忘症犯了,抱起小儿子就回了家,完全却记了大儿子的存在。

    等到武雄发动全寨子人找到武天豪的时候,他已经被山间出没的饿狼给吃得只剩下小孩衣服了。

    郑玉娥从此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不久以后,趁丈夫武雄“出镖”不在家的时候,她借口上厕所,把小儿子托付给邻居照看,自己用白绫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了。

    武雄从此当爹又当妈地一个人养大了儿子武天霸。中途很多人劝他重新成个家,找个女人照顾他和孩子。可是武雄说什么也不同意,愣是一个人当了二十多年的鳏夫,直到儿子武天霸成人,并娶了刘玉蝉为妻。抱犊岭的“第一家庭”里,才算又有了女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