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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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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各个楼层的嫖客们从窗口探出身子调笑起哄,更有不少人催促大比赶紧开始。

    老鸨也不再吊人胃口,两手举起,在高处击了两下掌,掐着嗓子宣布:“良升优大比正式开始!”

    说完就扭着身子甩着花帕子走了下去。

    大比的上台顺序是昨晚抽签决定的,当然,人脉较广的女子也有悄悄打点换顺序的,不过百花馆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过都不会干涉。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穿水蓝广袖露肩逶地长裙的女子,一头秀发不扎不束披在身后,堪堪垂在脚踝处,面上看不出有敷脂粉的痕迹,只额头画了一点蓝色水滴花钿,怀里抱着一把七弦琴,也不开口,只径直缓步走到台中央做好准备,可这一身清冷忧郁的气质已经被大部分嫖客认出来了。

    二楼有许多人推开半掩的窗户开始喊:“水烟姑娘!是水烟姑娘!”

    若有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水烟姑娘的支持者多是一些在家中被嫡母嫡兄嫡姐欺负得狠的庶子以及一些自认才华横溢却不得志的酸儒。

    这些支持者脸色通红,神情激动,显然露面的都是忠诚粉丝。

    水烟姑娘面对他们的热情只是微笑着冲各个方向点头示意,然后就低头伸手拨弄起了琴弦。

    是一首曲调缓和忧伤的曲子,她还念着和唱的曲词。

    “入秋来,

    花凋零久,雁归去急,

    留我空檐死土萧条院,

    孤对冷嘲恶讽贱奴欺。

    ……

    不忘太白言天生我才,

    不惧千里足无人辨识。

    ……

    倾情相诉,但说共勉。”

    这曲词既引起了众庶子处境尴尬艰难的共鸣,又说到了那些不得志者内心的坚持,再到最后的一句掏心似的“倾情相诉,但说共勉”,真真是红了一大堆嫖客的眼眶。

    但这些被家中地位极差的庶子和酸儒手上确是没多少银子的,因此最后扫台丫鬟捡花统计后只得一朵红花、三朵黄花、七十二朵紫花,六十一朵白花,总共二百二十四票。

    虽然不算多,但这毕竟只是良升优的大比,世家庶子中本来有闲钱来百花馆看大比的就不多,更不要提付了入场费还有银子买花的了,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变数,水烟姑娘的这个成绩基本就能够稳妥地成为第一名,直接升为优级女了。

    水烟姑娘退场后,接着其他良级女依次上台表现,容貌气质不同,技艺多彩各有千秋,只是再没水烟姑娘的影响力了。

    过程暂且不提。

    只是众人一直关注的四楼贵宾室却是一星动静也无。

    很快到了最后一人了。二楼里配给肖染的丫鬟对她推推搡搡,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嘲讽与奚落:“然姑娘,该你上台了,快让那些凡夫俗子看看从太女正夫那里来的姑娘多优秀!”

    丫鬟名叫阿朵。由于精神力的原因,肖染耳力较一般习武之人也丝毫不弱,她在半昏迷中曾听见阿朵与另一个丫鬟说话,言语中透露出“弃暗投明”的商量与打算。

    也就是说,这个阿朵是其他权利比她这个新来的大的姑娘安插进来的,目的无非是要铲除隐藏新敌。

    当然,也不排除阿朵是受风桥或者南潋的指使或暗示。

    肖染想着,也不介意阿朵的粗鲁,只放开精神力探着路,不紧不慢地下楼,期间好几次阿朵借她眼盲想要戏弄她,都被她“无意识”地“好运”躲了过去。

    阿朵把肖染带到台下时都没成功让她摔过一次,面上闪过恶作剧不成的羞恼意,唾了一句“晦气”便径直离开了,只留她一个人登阶上台,而自己现在不远处,一件恶意地打算等她待会儿登阶摔下来时去嘲笑一番。

    肖染仍不紧不慢,毕竟她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精神力相当于她的另一双眼睛。

    只是二楼各个包厢里的嫖客却是都不耐烦了,除了水烟姑娘,后面的表演虽也精彩,可良级女共有五十三位,这么多人轮番表演,再精彩也会乏味,期间甚至有将近十位姑娘表演到一半被嫖客们轰下来去。

    已经要到卯时了,在这秋九月里,天都蒙蒙亮了。

    一夜胡闹,众公子哥儿们实在是想看完这最后一场赶紧离开。

    不耐的。

    “人呢?”

    “怎么磨磨蹭蹭的!”

    下流的。

    “哪位仁兄还不把人从床榻上放下来?”

    “莫不是一夜过去累得上不了台了?”

    “……”

    肖染的身影从台阶处显现出来,有人注意到她眼睛上蒙的那层白布。

    当即又是一番恶意的奚落。

    “哟呵?瞎子!”

    “这百花馆是做不下去了,怎的连瞎子也收?”

    “说不好这瞎子某方面天赋异禀……”

    “……”

    肖染径直上台,虽听到了这些下流话,却也不气不怒,毕竟走过了五十个小世界,一身胆量气度又怎是这种小场面可以打倒的。

    四楼贵宾室。

    南潋与游子归各在床榻上休息,南一推门而入,两人各自睁开眼,却是各一副清明模样,毫无刚睡醒的迷茫。

    南一恭声道:“主子,轮到王然了。”

    南潋闻言,只是抬起胳膊,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宽大的袖子不堪他皮肤光滑而滑轮下去,直露出透着粉的手肘来。

    他懒洋洋“嗯”了一声,声音从鼻腔发出来,带着刚睡醒的磁性与慵懒。

    南潋看向游子归,问他:“子归,陪为兄看看?”

    游子归起身,把放在枕旁的大刀又抱在怀里,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他虽不高兴南潋带他来花楼这种地方,却对这能让他义兄专程等上一晚的姑娘有些好奇的。

    他了解他,虽一副荤素不忌的样子,却是洁身自好得紧,这专门跑来花楼给姑娘送花投票还真是第一次。

    游子归视线扫下去,作为内功深厚的习武之人,他眼力极好,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肖染眼睛上蒙的白布。

    盲女?

    他不禁怀疑地偏头看了眼南潋。

    按义兄的能力,完全能接走养着这盲女,更何况这百花馆就是他的,可怎么竟任人家在这种地方……?

    这时南潋也走到了窗前,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笑得靡丽:“什么时候瞎的?”

    窗户一开,隔音效果也就消失,外面那些人的奚落他自然就听进耳朵里。

    只是,瞎子?

    南一竟也知情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