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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004 如此善解这般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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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精脸上有些诱惑的讪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凝重与厌烦;阿奎那脸上惬意而玩味的微笑没有了,留下来的是沉静与淡然;那似是迟暮的老人脸上淡淡而如沐春风的恬静的笑没有了,只剩下古波不惊的沧桑与枯寂。

    三个人,三种智慧,三个年龄的巨大差异,但是态度却相差不是甚多,年龄代表不了什么。

    前者冷静稳重,因为她有着强者的实力与见识;次者无畏坦然,因为他有一颗智慧之心和一颗永爱包裹着他的野心;后者欣然而寂寞,却已经在无为中掌控了一切,因为他有看到未知的智慧与经历了丢失信仰的无奈与悲哀。

    马车外,威风凛凛地咖伮兽一声刺耳的嘶鸣,似是对面前这些敢于冒犯它威严的人们很是恼怒,即便它此刻卑微而顺服地拉着马车,也不代表它可以容忍卑微者来愚昧地冒犯它的威严。

    卑微如西比,似是一丁点武技斗气都不会,却仍旧这样带着满脸地刻薄与狡诈,那副鞋把子脸依旧是那样让人厌恶,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些衣履简洁,只是为了行动整齐与迅捷而穿的简易铠甲,是帝都胖子罗格家族的产品,那个恶心人的龙与美人标志,似是在告诉着西比它有多么大的能量。二十多个骑士或是刺客装扮的黑衣人,穿着如此可笑的行头,西比却是丝毫不敢小觑。

    看着这群用丝巾或是尿布遮住面颊的刺客,如此坦然地在路上埋伏,狡猾如西比,当然不会认为他们是来打秋风的。带头的那个家伙裸露着面容,一道深级面颊骨的伤疤从嘴角向上邪劈到了眼眶,看样子已经存在了颇多岁月了,仍旧显得阴森恐怖,可见当时的伤痕是多么吓人了!

    这个家伙面上似是带着有些不安的惊慌,又被自己强制压抑,是以看着处变不惊的西比,一个仅仅用来驾车的仆人都有如此胆色,他那淡蓝色的双眸带上了一丝凝重与不解,甚至心里被压抑了已久的不安更加慌乱了!

    而后想了想自己身后这群人,七个六级大剑士,两个六级的大魔法师,还有几个从雇佣兵里挑来的高级刺客,如此的力量,对付只有一个怪异的女人,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屁孩,一个似是将要挂掉了老东西,恩,这个咖伮兽像是不容易对付,但是要弄死那个小家伙怕是不难吧!想到这里,凯利·卡斯帕,已经有了神圣大地骑士实力的他终于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只是似乎来自本能的不安仍旧让他心悸不已。

    而后他自己不经意地讪笑了一番,暗自摇了摇头,对付一个小孩而已,自己要是栽倒了这里玩笑可就开大了!如此,脸上地颤动让那个斜劈在脸上的刀疤更显得狰狞,凯利撅起自己那因为良久没有动弹等久了的嘴皮子已经有些干裂了,本来他就是生性暴躁的雇佣兵,虽然听凭队里的刺客安排选择了暗中埋伏,而不是直接冲上来,可惜的是那个该死的魔兽,那个比赤彪马还大了一倍的咖伮兽居然发现了他们。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理念,早该冲上去,反正钱也拿了,杀了之后带着自己的佣兵团赶紧跑路了就是,至于其他还管他作甚。然而他现在还无法得知自己这一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自负到可以毫无伤亡地解决敌人,但是毕竟佣兵团一直以来过的都是刀口子上甜血的生活,有今天,没明天,既然有银子拿,能拿回去养家糊口,也就那样了!

    想到这里,凯利装模做样地拍了拍自己那被地上枯草沾满了的亮银色铠甲,哗哗作响,这铠甲已经伴着他几年了,本来是被那点可怜的土属性大地守护覆盖雕刻在甲叶上的魔法阵早已经丢掉了最后一点防护性,铠甲上也满是伤痕和斑驳的残缺,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那金灿灿的帝国金币来修补或者换一个新的,而他自己身后隶属自己的那个科斯佣兵团的几个弟兄,也大都跟自己差不多吧!

    毕竟这年头帝国太平,如果不到血腥玛丽大峡谷去奋斗,亦或是到哈尔夕比斯行省的挪威罗魔兽深林去干活,除了手上那把骑士剑别无所长的他已经无法维持佣兵团的生活了,是以他才会摒弃自己历来坚持的躲着狡诈的贵族原则来去冒犯帝国贵族里的贵族卡伊尔。

    毕竟,他自己要活着,在生命面前,即便知道是愚昧的作为,也顾不得了!

    佣兵,在开始战斗的那一刻,将会忘记一切,直到战胜了敌人,或是自己死亡或是绝望才会由专注重新变成胡思乱想。

    是以凯利那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挥,身后的人已经一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之了,除了那两个满脸干撇皱纹的法师留在那群让自己讨厌,满身死亡的气息的黑衣死士,那个带给他们如此的麻烦的该死的任务者,留下了这帮子不听话的讨厌鬼,每当想冲上去呵斥几句,凯利看到他们眼中那种毫无表情的空洞犹带着一丝嗜血的眼神,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虽然强势如他,一个大地骑士,也不想因为单单地讨厌来给自己造成困扰。

    手里紧了紧那柄骑士大剑,凯利怎么看这仅仅有一个女人,一个魔兽,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子的对方都不像是惊慌地羔羊,而是长着呲牙大口的巨龙,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不得不说,如此的实力,如此的战斗方式,对他们一个东拼西凑而成的团队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七个大剑士是他自己的弟兄或是任务结识的熟友,几个刺客盗贼也是他自己常在酒馆见到的人,大多有了了解,也曾是战斗过的伙伴,毕竟要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陌生人,这种勇气不是他可以有的,或者说不叫勇气,叫傻气。

    当他手挥动的那一刻,七个身强体壮的大剑士虽然不甚整齐但是却各有角度而迅速地冲在前边站好了阵型,五个盗贼刺客像是午夜的幽灵一般晃着那似是要被风吹到了的枯瘦身体,游走在一旁等着机会,恩,等着正主儿露脸的机会,毕竟杀了那小子才会拿到更多的钱。

    凯利是有点想法的,一个没有了坐骑的骑士差不多实力就掉了一少半,是以在他召唤出自己的守护兽之前是不会傻傻地像剑士一样冲到前边,但是他自己的四级风系魔狼特瑞,要是真在这威风凛凛让自己眼馋和不安的七级火系咖伮兽面前出现了,恐怕它那纤细的狼腿儿也就软了,无奈,还是无奈。

    魔兽不比人类,等级的制约等同于黄金法则,弱上一级,也就没有了抵抗的勇气。而人类可以凭借感情或是愚昧或是愤怒来自不量力,魔兽就不会徒劳,额,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到底是人类的不幸,还是魔兽的不幸。或许两者都无,或许两者都有……

    狡猾的西比悲哀地看着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竟然还有人敢针对卡伊尔家族的马车和少爷?他几乎要认为彼岸花的荣耀不复存在的了,看着对面这群土里土气,铠甲都已经破碎了小半,像是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佣兵,讨生活不用来讨到卡伊尔家族吧!

    生气,西比很生气,后果当然也很严重,这点关押在公爵府的那些强者们都是知道的。西比不是没见过高手,公爵府里的荣誉骑士比之眼前的这些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纪律上都要强上半筹,更不要说只能在偶尔一撇时才能看到的那些魅影刺客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眼前这些人真是活腻歪了。

    但是没有办法呀,已经惊动了少爷了,总该解决的,而后西比眨着那双狡黠机灵的小眼儿,旁若无人,视那些麻烦于不见,回头看着准备从马车里走出的妖精弃月和她身后毫无表情的少爷,谄媚地笑道:

    “少爷,您看这群傻子该怎么解决?杀了?还是让咖伮兽填饱肚子,西比今天能够随少爷出来,太激动了,似乎忘记了喂莫塔东西了呢!”

    这会,拉着马车站定的咖伮兽还像是在配合一般,震耳欲聋地嘶叫了声,像是在告诉主人它饿肚子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谄媚,或许讨厌,讨厌的只是谄媚的方式而已。

    比如阿奎那看着西比如此淡定的表现,心里大感安慰,这样一个仆人,很是能够让自己省心不是么?

    即便讨厌西比的妖精弃月,此刻看着路上站定的那群傻头傻脑的佣兵目瞪口呆像是吃错药的样子,也是不由地大感痛快,刚刚被两位没办法得罪的人调笑的郁闷劲也就随着西比这句话而烟消云散阴霾尽去了。

    只是她此刻还无法明白,为何阿奎那与这个让自己讨厌无比的西比如此淡定,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凭借?难道这些人都要交给自己一个人对付?她虽然有一点点自负,但是还没有狂妄到敢一个人挑战一个大地骑士和一群高级刺客,大剑士。

    还有那浑身都是死亡气息的几个如地狱使者的死士,还有两个已经准备在念咒语的大法师?妖精转动自己那飘逸着淡蓝色长发的脑袋,看了看身后的那个自己应该感激和敬畏的老者,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这?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在暗中保护?是了,公爵夫人如此的爱着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让他紧紧在自己和魔兽,还有圣哲的伴随下独自上路呢?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岂不是会用怒火来烧了整个帝都。然而此刻没人会来给她解惑了,只能擦了擦她那双美丽而妖异的紫红色双瞳,这算是拭目以待了吧!妖精无奈地想着,对卡伊尔家族她已经懒得去思虑了。

    至于老头,依旧停在马车里,对他来说,外边的人对他这个似乎将要入土的老人来说,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

    阿奎那外出时候并没有穿上那繁杂的贵族礼服,那样只会是累赘,简单地批了一件精心裁剪的橘黄色敞着大领口的皮裘衣,腕口与关节的地方都是用带子系着的,是以不会像礼服那样阻碍四肢的灵活。如此的华服,更是趁着阿奎那多了一股子英气,眉间挺起的剑眉微微皱着,那双淡蓝色的双眸似是审度一批尸体一般掠过这群本是来行刺却傻呼呼地站了出来,且还未动手,难道还要与自己打个招呼?

    在这一瞬间,阿奎那几乎以为这个世界的强盗或是劫匪难道在绑票之前还会跳出来告诉你一声我是来绑票的?显然不会是这样的吧!他们敢做这事儿虽然有些鲁莽,有些愚昧,但是也不能够算傻子,毕竟傻子没有心机去来埋伏自己这个卡伊尔家族的继承者了。那么是为什么?

    阿奎那扫视了一圈,只是微微地在那群死士和两个法师,还有那个脸上带着一道骇人的伤疤的凯利身上停顿了瞬息,而后带着少许疑惑看着西比,等着这个让自己满意的机灵鬼解答。

    不得不说,西比或许没有一个侍卫随从应有的实力,或许没有一张让人看着喜欢的小白脸,或许也没有当狗头军师的脑袋,但是他能够,他能够完全做到一点,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去揣摩到主人的心意。在不需要的时候,就一个听话的傻子,恩,一定要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明白。

    如若不然他在公爵府作为一个卑微地仆人,也绝对混不上那样如鱼得水的自在,也不会被阿奎那和公爵夫妇看到了他光明正大地敛四人财了。这就是因为他算定了公爵与少爷不会怪罪他这么个“不该做”又“该做”的小错误。如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够让阿奎那大度地没有怪罪反而欣赏呢?

    此刻狡猾而忠诚又善解主人意的他,那双鞋把子似地脸上带着卑微的不能够在卑微地阿谀,恭声道:“我尊敬而智慧的少爷,您看这莫塔,它可是七级魔兽里面的王者呢?别看它对您这么尊敬,对其他的来犯者,可就没那么,咳咳,是这样的,它已经将这群本是在暗中埋伏的人,用自己的天赋火神之眷顾而锁定了,谁要是先动手,就会直接承受莫塔的火系魔法攻击,是以这群傻子才会如此愚蠢地跑出来承受咖伮兽的怒火,和少爷您的屠刀,您看,怎么解决?”

    本是带着一丝卖弄和讨赏的西比,在看到小少爷阿奎那那淡蓝色的眼珠里一闪而逝的不快之后赶紧尊敬地长话短说,是以才会用咳嗽来改变自己那么点不应该的语气,恩,少爷喜欢什么,他怎么做,这才是他自封为最顺从的仆人而该做的事情。

    已经埋下了的脑袋上那双仍旧在不停地转动的眼珠子,此刻带着一丝死后余生的味道,禁不住暗想:

    咱这少爷,还真是难伺候呀,我西比这么聪明的家伙,可不要被自己的小聪明给害死了,那可就对不住我自己这颗八窍玲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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