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婚爱迷途 > 第026章 相杀

第026章 相杀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想带他去旅游,我们娘俩好久没一起出去玩儿了,这几年,我总是忙,忙忙忙,可我到底又忙出什么来了呢?

    我跟张若雷说,我不去上班了,不交接了,下一任能接到什么样接到什么样,我管不了了,我也不想管了,我能管什么?我就是不负责,我就是做人没有交代,怎么样?谁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时,我已经跟儿子整整对了一个星期。我们每天都过得极累,他和我每天都在演戏:我在演一个好妈妈,演不在乎,演大度,打温情牌;他在努力扮演一个好儿子,扮听话,扮迷途知返的失足少年。

    可我们都是演技蹩脚的演员,却又在彼此面前强打精神乐此不疲。

    好几次,我窒息得想推开窗户跳下去,我相信他也是。但我们看到彼此,又坚定而又执着的继续演了下来。

    张若雷来了,推我进了卧室,儿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错综复杂,我看不懂,我告诉他我跟你张叔叔交代点儿公司的事儿。

    他又看我一眼,我没理会他,我们关起门来,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地上的一把椅子上。

    他说你这样不行,你这样会把自己逼疯也会把别人逼疯的。

    我笑了,我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把自己塞回娘胎去还是把他给塞回娘胎里去?能吗?可能吗?

    我飙泪。

    他无奈的看着我。

    “你应该把他送到戒毒所里去,那里有专业人士评估他毒瘾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你知道什么叫妈吗?我怎么忍心?他进去以后就完了,他的人生会落下污点的,将来他还能回学校吗?他还有前途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考大学的,考重点高中,找好工作,他一定有出息的,他现在只是......”

    我捂住脸,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张若雷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自己却先剧烈的咳起来。

    “我帮你想好了,等他出来,我送他出国,国外开化,人们没有那么闲得蛋疼,一天到晚的扯别人家的闲篇,找个好点儿的学校,回来以后他就是个海归,不回来也行。”

    我站起来,浑身抖着。

    “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他,啊,他在我身边我都没有照顾好他。你要把他送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国外?那么远?我怎么看到他?我怎么看着他?啊?你告诉我?国外那么乱,国外这个年龄的孩子吸毒的人更多,还乱搞男女关系,他再染上艾滋病,万一他像他爸爸原本就是一个人......”

    张若雷惊异的看着我,我也抬起头来看他。

    那个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渣”字啊,它像不像是一柄刀,朝门外就飞了出去。

    他迅速走到门边,小心的把门拉起一条缝来,我则惊恐的朝外张望,在张若雷脸上上下搜寻我儿子淮平没有听到的证据。

    张若雷把门复又掩紧,朝我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儿子并没有在门外,他应该没听见我们的对话。

    我坐在床沿,用双手掩住脸。

    我说张若雷我不想活了,人活着干嘛这么痛苦,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我的日子就不能消停点儿?为什么?还有八百个人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要坚强,让他们也来试试,让他们也来,看能不能挺过去,看能不能坚强。

    张若雷走过来,轻轻拥住我。我不想管了,此际,我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他骗我利用我,什么惊天劝地的大阴谋,什么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什么他前几天刚睡了一个嫩模......我什么都不想管.

    我也累啊,我累不行吗?我也想找个肩膀依靠啊,有多下贱有多不要脸有多不矜持吗?就算是,让他们说去吧,骂去吧,笑去吧,老娘不在乎,不在乎了。这么多年,到底凭什么,我为什么?

    我抱着他,恨不能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他也抱得我紧紧、死死的,下巴抵在我柔软的头上,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哭得一泻千里,眼泪把他胸前的衣服都打湿,张若雷把细长而强劲的手指插进我头发里,揉得我的头发乱成一团。

    他怀里真安全啊,我好累啊,真就想就此这样抱着他,一直抱到天荒地老。

    可,又真的有天荒地老这一回事吗?

    我们早晚要分开,生活还是早早晚晚仍旧要我一个人去面对,这操蛋的人生,这扯淡的生活,谁又不是避无可避?

    我贪恋他怀抱的温暖,但同时也清楚得紧,那里并不、从不、永远也不会属于我。

    我推开他,起身,复又坐回到床沿。张若雷则默默递过来纸巾,我擦干了眼泪,说你走吧。

    他说你们这样,我怎么放心?

    我看着他,说那些屁话有意思吗?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你真能为我做什么?可笑!

    他勾下头,又从包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支,点上,烟雾在他脸上升腾,房间里静极了。

    我像突然之间想到什么,我冲二代做了个“嘘”的手势,二代一愣,他太了解我了,或者,他太了解人了。他把烟抿灭,把我拽住。说“不要。”

    我眼睛都红了,冲他低吼:“你给我滚,你没有儿子,他不是你儿子,如果是你儿子你就不会这样淡定。”

    “有意义吗?他不是犯人。你不是狱卒。”

    我一愣。

    “我是!我不是吗?我有选择吗?你放开我。”

    张若雷的手铁钳一样箍紧我,他箍得我生疼,他知道一个单亲妈妈的心吗?他是我所有的希望啊!

    “放开我!”

    嘴唇几乎被我咬出血来。

    “放开。”

    张若雷不吱声,他眼睛也红了,没泪,鼻涕却先流了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看你太难受了。”

    我一定是已经疯了,我试图甩开他。

    “我不要你管。你能管什么?到真格的时候你能管我吗?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圣人。”

    “梅子!”

    他没撒手,脑袋紧紧贴在我肩膀上。

    “梅子,我求求你。你这样我太难受了。我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我又哭了,整个人软下来,张若雷手一松,两支手又环过来轻轻抱住我,他刚抱住我的刹那,我一矮身,从他怀里迅速钻出来,我冲了出去。身后是他绝望的呼喊:“梅子!”

    我像一阵风一样旋了出去,我推儿子那房间的门,没动,我一拧门锁,再一推,里面被反锁了。他在嗑药,他在嗑药,他反自己反锁在里面嗑药。我把门拍得山响。我说你给我开门,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人,你给我滚出来。

    张若雷冲出来抱住我往回拖:“你想把他逼死吗?”

    “放开我!你想把我逼死吗?淮平,你个混蛋,你爸让我死过一回了,你来接班来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得好死!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张若雷“啪”,甩了我一个耳光。

    “梅子!”他捏紧我的肩膀。“你疯了吗?”

    儿子冲出来,他一把推开张若雷。

    “别打我妈,是我错,是我错,是我错了。”

    我一把推开淮平:“滚!我不是你妈!”

    我用手指着大门口。

    “滚!你给我滚。”

    我往外推他。

    “你不是我儿子,你去死。我为什么要生你,离婚我为什么要要你?”

    儿子脸上全是眼泪,他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的喊我,说妈妈啊,妈妈。喊得我心都碎了。

    可是我不听,我不想听,我这么多年都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但凡有一丁点儿我的位置他也不会这样对我!

    我冲到门边,拉开门,张若雷“咣”一脚就把门给踹合上。我扑上去,我今天想要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张若雷紧紧箍住我。

    “你是不是疯了?他真出去,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身体像条虾一样朝后弓起。“你以为我现在不后悔吗?我最后悔就是生下他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就是要他,我最后悔离婚时带着他。”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像针。我觉得张若雷要把我勒得窒息了,他眼睛通红通红。

    淮平立在狭小厅里一隅,他不哭了,他看着我,静静的,然后,缓缓矮下身体,他给我跪下,“啪”,一声,我停住哭声,回头,“啪”又一声。他低着头,机械而麻木的扇着自己耳光,“啪”,第三下。

    耳光响亮,我不知道他这耳光,究竟是扇了自己的脸上,还是扇在了我的心上。

    张若雷又朝淮平奔过去。

    “淮平,住手。你干什么,你这样你妈心里能好受吗?”

    “让他扇。”

    我哭着喊。

    “让他扇。”

    我喊。

    “让他扇。他心里真有我这个妈,他就不会去嗑药,他就不会下贱到这个地步,他这是想要让我死啊他,他跟他父亲一样毒。”

    “梅子!”

    张若雷绝望的回头朝我喊。

    “我不会吗?你没有错淮平,是我错了。你妈我错了,我错在看男人先就眼睛瞎了,我不应该跟你爸结婚,不应该跟他上床,不应该怀孕,更不应该生下你。是我错。”

    我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我“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耳光。

    淮平“嗷呜”一声,张若雷又奔过来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