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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村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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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出门一看,果然见里正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村人。

    梁员外赶忙迎了上去,拱手道:“不知里正有何见教?”

    那里正五十几岁年纪,胡子有些灰白,一双三角眼,不停地转着。

    他咧咧嘴,脸上挤出些笑容,一面向屋里张望,一边答道:“我听说你的几个族亲捉住了一个‘水鬼’,特意来看看!”

    “是,是!”梁员外应道:“是捉住了一个‘水鬼’,里正屋里看!”说罢,将里正引进屋来。

    那人听说是里正,偷偷抬眼看了几下,又很快将头垂了下去。

    里正进了屋,并未坐下,只是冲着那人看了几眼,脸色一正,说道:“既然捉住了,就该送官府才对!虽说现今不是大宋了,可王法还在。你说是不是,员外?”一边回头看梁员外。

    梁员外弓着腰,连声答道:“里正说的是,说的是!”看了一眼马扩,梁员外问道:“可眼下这个光景,如何送去见官啊?”

    里正脸色一沉,说道:“这个不劳员外操心,我自有办法!”

    “里正盘算如何去送?”阮小七插言道,声音响如洪钟。

    里正吃了一惊,抬眼见是阮小七,气势不觉先矮了三分,小心地说道:“我自会派人去报告官府......”

    “倘若这人与官府有些干系,你如何说法?”阮小七追问道。

    里正眼珠一转,阴阴地笑了几声:“那怎么会,那怎么会?”

    “怎么不会?万一是呢?”马扩冷言道。

    里正陡然变了脸色,看了看马扩,还是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

    他干咳了两声,陪着笑,说道;“无凭无据的,可不敢乱说!”随即,脸色一顿,继续道:“幸亏是我,倘若被旁人听了去,报告官府,这可是要坐牢的!”

    马扩还要再说,却见里正朝梁员外一瞪眼:“员外,这可是芦花村的事,轮不到不相干的人插手!”

    梁员外诺诺两声,却听里正又说道:“员外,你可是芦花村的人,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胡来不得!”

    梁员外一怔,忙道:“里正,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老朽一向安守本分,何尝做出出格的事来!”

    里正悄然一笑:“员外知道就好。倘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梁员外张张嘴,没有说话,两眼巴巴地望着马扩。马扩心中一软,说道:“员外,你看着处置就是,我等都是外人......”

    梁员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里正说道:“那你......你把人带走吧!”

    里正冲着屋外招招手,进来两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将那人带了出去。阮小七还要拦阻,被赵榛一把拉到身后。

    梁员外一直将里正送到大门外面,才心神不定地走回来。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木凳上,低头不语。

    赵榛一笑,安慰道:“员外别担心,反正我们已将‘水鬼’捉住了。即便和官府有干系,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

    梁员外抬起头,愣了一会,点点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马扩这才想起路上劫道之人说的话,忙说与众人知道。众人一听,都骂道:“看来真的是官府所为!”

    “不能便宜了那恶贼!”阮小七站起身。

    “阮爷,你要去干啥?”田牛忙问。

    “我要去杀了那恶贼,方消了我心头这口恶气!”阮小七怒眼圆睁。

    “别,小七哥,这事急不得!”赵榛拽了拽阮小七的衣袖,“咱们从长计议!”

    阮小七抓了抓脑袋,愤愤地坐了下来。

    夜深了,芦花村沉浸在一片浓重的阴暗里。

    月光很淡,朦朦胧胧的,像下了一层薄雾。树影沉沉,稀稀落落撒落一地。狗不吠,鸡不叫。深巷沉寂,万籁无声。

    忽然,巷口闪出一个矮小的人影。他立在墙角,前后左右,四处小心看了看,随即把手轻轻一招。随即,一个大汉牵着一匹马,从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那人在前面带路,大汉紧随其后。两人轻悄悄地走过大街,拐过几条小巷子,很快就到了村口。

    乡间道路空寂,四野虫声唧唧。两人站在大柳树下,树荫将人马掩在黑暗里。

    矮小之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那牵马的汉子,低低的声音说道:“事不宜迟,你快些赶回登州去。那几个外乡来的汉子,很有些来头,不好对付!”

    牵马的汉子点点头,将信揣入怀中,又用手在胸前按了几下,飞身上马,头也不回,沿着大路向前奔去。

    得得的马蹄声,划破了沉寂的夜。几只夜鸟,从野地里飞起来,惊叫着冲向天空。

    矮小之人还站在柳树下,不禁吓了一跳。他惊慌地向两边张望,见并无人迹,方松了一口气。

    眼见的那马疾驰如电,转瞬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那人这才放了心。冲着马去的方向眺望了几眼,转过身去,背着手,向村子里走回去。

    路两边是高高的蒿草,此时更见浓密。似乎有隐隐的狗叫声。

    那人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只有细细的风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那人暗笑自己疑心过了头,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影子投在地上,乌黑的一团,时快时慢地移动着。

    到了村口,向右拐进一条小巷子。月光下,那人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自言自语道:“了了这事,银子下辈子也够花了!”

    “里正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黑暗之中,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那人浑身陡的一震,登时惊呆了,大睁着两眼,目光惊诧,好似碰见了鬼:“我......我......”嘴唇抖动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人果然是里正。他定了定神,当认出来人是赵榛和田牛,似乎有了些底气,干笑两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俩,吓我一跳!”随即笑道:“睡不着觉,出来走走!”

    “里正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四处闲逛,真是好兴致!”赵榛讥讽道。

    里正脸一正,应声道:“这位官人,在这芦花村,我去哪里,恐怕到不了你这个外乡人来管吧?”

    “里正去哪里,我自然管不得,”赵榛冷冷道。顿了一下,他两眼紧盯着里正,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串通官府,残害村人,那可是人人尽可以管的!”

    里正一愣,心虚的向后看了看,见并无动静,遂转过身来,眼露寒光:“这位官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虽只是一小小里正,却也知道爱惜村民,造福乡里,不敢胡来!”

    “呵呵,”赵榛一笑,“里正说这话,心里不亏吗?”

    里正愈发怒了:“你......你敢诬陷于我,定要与你见官!”

    “见官?”赵榛眼睛一亮,“请问里正大人,我等擒住的那个‘水鬼’,如今在哪里?可是送去了官府?”

    里正有些慌乱,犹豫了一下,才支吾着说道:“自然......自然是关押在祠堂里看管.......明日.......明日送去见官.......”

    “里正唱的好一出‘空城计’!”赵榛笑道,“那人若果真在祠堂,可否带在下去看上一看?”

    里正眼珠滴溜溜转着,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人”,掉头就要走。

    “劳烦里正大人等一等!”赵榛胳膊一伸,拦住了里正的去路。田牛走了上来,用一柄单刀逼住了他。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里正这下慌了神。

    “里正大人莫急,你送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赵榛不慌不忙地答道。

    里正停住了脚步,两眼狐疑地看着赵榛,神色间已有几分不安。

    说话间,远处响起了马蹄声。由远及近,月光之下,村外的路上出现了几匹马,马上人影影影绰绰。

    人马很快就到了跟前。三匹马,马上两个人,另一个人却被绑了手脚,横放在马背上。

    前面那人先勒住了马缰绳,随手将马背上的人朝地下一扔,口中喊道:“这泼贼,差点让他逃掉了!”说罢,跳下马来,气喘个不止,正是阮小七。

    月色虽不十分明朗,地上那人的轮廓却看得清楚。非是旁人,正是那假扮“水鬼”的汉子。

    里正登时神色大变,惊叫道:“你......你怎么被人擒住了?”

    那人口中塞了布团,身子蜷作一堆,呜呜地发不出声来。一只眼仍旧肿胀,只是瞪着另一只眼,很是气恼。

    里正作势要跑,被田牛架了回来。

    马扩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地上的汉子,摇着头,似乎心有余悸,说道:“这汉子真是凶悍,我的小七两个人一齐动手,才堪堪将其制服!好险!”

    马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赵榛,面色冷峻。

    赵榛就着月光看了一遍,脸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他将信折叠好,重又塞了进去,递还给马扩。

    此际,月亮正在中天,月色明亮。在一片静谧的安宁里,芦花村无声地沉睡着。

    “猜的没错,果然是官府下的黑手!”赵榛沉声说道。

    “我还是想不通,究竟是为了啥,不惜拦路杀人、装鬼害命?这也太狠了些!”马扩叹了口气,像是问赵榛,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那就问问里正和这个鬼东西!”阮小七没好气地说道。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里正。

    里正面色苍白,身子筛糠一样哆嗦着,口中喃喃自语:“我......我......”

    阮小七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里正身子摇晃了几下,跨出好几步,才勉强站住。摸摸脸,一手血,眉骨已被阮小七打断。

    “我......我不该贪心......”里正自语道。随即一咬牙,颓然道:“可......可我也有一家老小......要活命啊......”

    “你要活命,那些村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阮小七叱喝道,挥手又是一拳,打在里正面颊上。

    “是命......也是命......”里正呻吟了几声,“我......我该死......该死.....”

    说完这话,里正忽然抬起身,一把抓过田牛手中的刀,猛然朝着自己的脖子横切过去。

    田牛猝不及防,只觉刀头一阻,那刀身已刺入里正的咽喉中。鲜血喷涌,溅了田牛一脸一身。里正仰面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急忙上前查看。汩汩的血从颈间流出,如泉涌,眼看是活不成了。

    里正的嘴唇轻轻颤动着,气息微弱:“我宁可死个痛快,也不要让乡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