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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欲解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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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榛一惊,登时忘了肚饿。叫上阮小七,随着田牛就出了门。马扩放心不下,也跟了来。

    此时,天光尚未黑下去。周围的景物有些朦胧,但约略还看得清楚。

    远远望见海湾那里,有三两个人围在水边。暮色苍茫中,风吹芦苇,好似掩藏着千军万马。

    走到近前,见几条渔船正停靠在岸边。岸上的草地上,平躺着一个人。浑身是水,脸上泛出黑红颜色,口鼻中兀自流血,想必已死去多时。

    一问才知道,那地上躺倒之人,乃是村东头的齐老五。齐老五父母早亡,无儿无女,也无兄弟姐妹,孤身一人。

    再问详细的情景,那三人却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数个胆大的村人相约,结伴一同出来打鱼,齐老五也在其中。

    天将晚的时候,众人都收网泊船,准备回村。齐老五贪恋鱼多易捕,多打了几网,不觉就落在了后面。

    等船靠了岸,才有人发觉齐老五没跟来。回头找寻,看见远处的海面上,孤零零的一艘渔船,却不见齐老五的人影。

    想起此前有关“水鬼”的种种故事,众人心中都觉惶恐。几个人大着胆子驾船返回去,发现船上空无一人。齐老五脸朝下漂浮着船边,已然死去。

    赵榛等人在水边察看一番,也找不出这水鬼从何而来,又去了哪里。

    悻悻地回到村子,却见里正在村口探头探脑。远远看见众人,便匆匆离去了。

    过了几天,也是黄昏时候,几个在村外田里劳作的村人,突然被人拖进了芦苇荡。当家人找到时,已经横尸在野水乱草之中。

    更让人惊心的是,有几个不知内情的外地客商,在前往芦花村的路上,被人袭击,尸首挂在柳树上。

    一时间,远近皆知芦花村的事故,无人敢来。芦花村成了恐怖要命之地。

    村人又慌乱起来,谈“水鬼”色变,提出门心惊。那些本已决定不走的人家,现在又重新理起衣物细软来。打鱼、种田的村人也都居家不出,芦花村又安静得像睡了过去。

    这几天,州府派了人来。伙同里正一道,逐门挨户,告知确认搬迁的事情。还带来新的消息,每户每人拨付的银子涨到了十二两。

    有人随着里正去了官府所说的新村落。在登州城外的郊野上,数百座茅屋,很是简陋。别说是住人,就是放养牲口,也要担心漏雨透风。

    可再怎么不满意,也没有办法。闹水鬼,有贼人,这村子如何还住的下去?若不搬迁,万一哪一天,这厄运摊在自己头上,后悔也来不及。

    起先是几户,接着是十几户,再后来是数十户,在官府的契约文书上签字画押。无论多么的不情愿,大多数村人还是不能不重新考虑未来的生活和居处。

    人心浮动,世事难测。芦花村陷入一种慌乱和不安的状态。面对几个找上门来的村人,梁员外也是一筹莫展,六神无主。

    方圆死去好些日子了,官府也一直没个说法。依着阮小七,就要打倒登州府去,找那狗官问个究竟,讨个公道。大不了鱼死网破。里正倒是几次上门,对着赵榛等人,神情很是戒备。

    赵榛担心事情闹大,官府会报复村人,让他们无端受了连累;且此际村子里是这幅混乱模样,很不明朗,只能稍稍放下,且待日后再说。故而极力劝阻阮小七,加之马扩也在一旁晓以利害,阮小七这才暂时罢手。

    赵榛心存疑惑。

    这杀人和水鬼的事,虽还不清楚幕后缘由,却几乎断定与村子搬迁有关,官府的那帮人定然脱不了干系。可起先本来还有些利益诱惑的手段,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凶残,一副要将村人斩尽杀绝的可怕架势。

    这芦花村到底有什么是官府所需,一定要将村人全部赶走?赵榛百思不得其解。

    里正说,早就把芦花村的杀人事件上报官府。知府大人传下令,要派人来查究,一定要找出凶手,严惩不贷,却一直不见有何动静。

    坊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芦花村的人触怒了神灵,招致报复;芦花村地理险恶,风水不好,极力催促村人早些搬家。

    赵榛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同马扩和阮小七等人一商议,都觉得应该想个办法,把那水鬼和杀人的人捉住。不管搬与不搬,都得让村人们知道真相,起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才行。

    村子里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人人自危,唯恐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亡命人或者被水鬼的索命者。有人已经离开村子,迁往他处,却不是官府指定的居所。

    赵榛等人在芦花村居住时日已久,村人都已习以为常。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一旦打起仗来,老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投亲靠友,早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赵榛这几个人来投靠梁员外,村人们见怪不怪。梁员外对外只说是自己家乡的族亲。虽则几个人不同于寻常百姓,倒也无人生疑。何况这些人多待在宅院里,很少出门,自然引不起村人的特别关注。

    反倒是因了那日的意外之故,里正几次来访。话语间,有意无意向梁员外打听赵榛几个人的来历。梁员外心生戒备,胡乱编个由头,搪塞过去。那里正未再多问,临走时的神情却分明已起了疑心。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下雨。好不容易天放晴了,却又刮起风来。仅仅过了半日,风就停了。大日头高悬在空,热辣辣的,像是一下子到了夏天。

    村外的芦苇长得老高,海水蓝得诱人。往年这个时候,正是芦花村村人出海打渔的繁忙季节;可今年渔船都泊在岸边,村人都待在家中,海边和码头冷清的让人心慌。

    过了晌午,赵榛一行人出了村子。

    太阳高照,是个好天。

    这些日子村子里安静了许多,村人们已习惯这种生活。再恐慌的日子,一旦成了常态,也就麻木了。

    道路两边,树木野草疯长。庄稼因为少了人的侍弄,同杂草纠缠在一起,全然是野地里任意生长的植物。

    众人在村外的岔路口分了手。

    赵榛和阮小七,加上末柯,算做一队,去海上。马扩带着田牛,两人算一队,走陆路。

    赵榛特意嘱咐马扩,就两个人,一定多加小心。去看看就回,不要走得太远。

    萧若寒执意要来。几人都觉风险太大,若出个意外,谁也担待不起。尤其一个女孩儿家,这个时候还是安稳待在家里的好些。

    萧若寒虽有些不情愿,架不住每个人苦劝,只好作罢,一个人留在宅子里。

    且说马扩和田牛。

    两人离了村子,沿着一条乡间大道,骑马缓步而行。

    太阳已西斜,草木皆镀上一层金色,半明半暗。

    这些日子少有人外出行走,野草已铺满了地面。藤蔓从路两边伸了出来,蛇一样趴在路当中,黄绿的嫩须轻轻颤动。

    周围很安静。树丛中,草间,不时传来野鸟的叫声。仔细听听,甚至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倘若不是心中有事,担着极大的风险,这一刻,实在是极为愉悦的体验。

    两人面上轻松,实则心中加了十分的小心。太安静了,就是反常,反倒让人觉得不安。

    芦花村已有好几个人在这条路上丧生,那外来的客商也殒命于此。这道路看似平静,其实危机四伏。

    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涛声隐隐传来。马扩和田牛走出七八里路,不见有什么异常,一路上也未遇到一个人。

    马扩不觉放下心来,一时忘了赵榛的嘱咐,只顾沿路向前。

    前面是一个转弯,山石耸立,绿树遮天。路边的杂草足有一人高,茂密丛生。

    太阳被山坡遮挡住,已经看不见了,路面一片阴凉,甚至感觉有一些冷。

    静。

    没有鸟声,没有虫声,只有微微的风声。

    马扩和田牛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哗啦啦”,一阵响动,打破了宁静。随着这响动,从两边的山坡上,滚下数块大石。

    马扩和田牛大吃一惊,赶忙向后闪躲。大石从身前飞过,落在路上,将野草和灌木砸得东倒西歪,枝叶纷纷剥落。

    两人翻身下马。正惊疑间,却见从两边的草丛中,各自钻出两个人来。

    这四个人俱是一袭黑衣,青纱罩面,手拿钢刀。跳将下来,隔了二三十步,横拦在路上,不住地冷笑。

    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有人不长记性,偏要来送死!”

    “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声嬉笑。

    另一个人说道:“别费口舌了,先结果了这两个人再说!”

    马扩不慌不忙,向前走了几步,问道:“敢问几位好汉,是要劫财啊,还是要命?”

    那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大感诧异。

    “你不是芦花村的人?”一个黑衣人盯着马扩。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马扩故作不解。

    黑衣人气乐了:“你这汉子,死到临头,还在耍嘴皮子!”

    另一个黑衣人道:“大哥,跟他啰嗦个啥?一刀下去,不就完了吗?”说罢,挥刀就要上前。

    “慢着!”马扩一扬手,四个黑衣人都是一愣。

    “各位大爷,且慢动手!”马扩正色道,“容在下把话说完,各位再动手不迟!”

    四个黑衣人的目光一起落在马扩身上。

    “我是外地客商,本是滞留在芦花村。各位若是不论何种缘由,定要要了我主仆的性命,那在下无话可说。”马扩神色从容。“如若不是......”说道这里,马扩顿住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玩什么花样?”一个黑衣人显然不耐烦了。

    “如若不是,在下舍财求命!”说罢,用手一指方圆背上的包袱,“这包袱里虽然不多,却也有几千两银子。各位拿了去,放我主仆一条生路!如何?”

    那四个黑衣人又互相看看,一时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黑衣人说道:“真是好笑,杀了你,银子不也是我们的了?还用得着你来多此一举?”

    马扩笑道:“你以为我主仆二人,也像那些村民一样,会任人宰割吗?”

    言罢,将手放在了刀柄上,身后的方圆也摘下了背上的弓。那黑衣人刷的拔出了刀,双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马扩微微一笑,从田牛手中拿过弓,略略看了看。数百步之外,几根树枝伸了出来,高高横在路的上空。树枝上结了一些果子,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垂了下来,随风摇晃。

    马扩用手一指,顺手接过田牛递过来的箭,搭在弦上。身子微转,双臂用力,咯吱吱拉满弓。接着双手一松,那支箭破空而出,呼啸飞过,正中果子中心。

    果子被劈成两瓣。那箭余势不减,仍向前疾飞,射向旁边的山石。“噗”的一声,箭入石中,箭身陷进数寸,箭尾仍抖个不止。

    “好箭法!好力气!”不知谁喊了一声。

    “哈哈哈!”一个黑衣人笑了起来,“这汉子说的不错!这笔交易划得来,干嘛不做?”

    “大哥说的是,杀人太多会折寿。看在银子的份上,放了这两个人也罢。”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兄弟也不好拂了几位的心意。”那黑衣人说道。

    “那好吧,今个兄弟们就破个例,放你一条生路!”黑衣人一伸手,“把银子拿来!”

    马扩回身从田牛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正要递过去,忽又想起什么,问道:“各位好汉,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则个!”

    黑衣人嘟囔了一句:“留下银子,赶紧走人,啰嗦个啥!”

    另一个黑衣人却道:“看在银子的份上,就让他多说几句!”

    那黑衣人皱皱眉,很是不快:“你快说!”

    马扩将包袱放在地上,拍拍手,放低了声音,问道:“各位为何要在此处截杀芦花村的百姓?是图财啊,还是害命?”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既不图财,也不害命!”

    马扩满脸狐疑,睁大了眼,盯着那黑衣人:“不图财,不害命,那又是为何?”

    那黑衣人回头看了看,转过身来,又道:“你是外乡人,说给你知道也无妨,不怕你走漏了风声!”

    马扩上前走了几步,靠近些。只听那黑衣人继续说道:“都是那些村民不识抬举......”

    “老弟,不要多说话!”后面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黑衣人自觉失言,忙道:“别废话,银子留下,快些走人!”

    马扩拿起包袱,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各位别怪我多心,请先退后些。我把包袱放在这里,等我主仆走得远些,各位再来拿!”

    那黑衣人不屑地一笑:“你这汉子,还怕我们拿了银子,不放你走吗?”

    马扩一怔,道:“在下胆小,还是小心些为妙!”说罢,将包袱放在一个土坎上,慢慢退回到马前。

    那四个黑衣人果然站在原地未动。马扩和田牛对视一眼,踩蹬上马,拨转马头,向来路疾奔而去。

    很快,两人已转过弯去,渐行渐远。

    四个黑衣人一起大笑起来:“这人的脑子肯定是被吓糊涂了,不往前走,倒往回跑干什么?”

    “别管他了,快些去拿银子吧!”

    先前的黑衣人收起刀,走到土坎处,俯身去拿包袱。一手没提起来,不觉有些意外:“这银子看来数目不少啊!”又一用劲,将包袱提在手里,返身走了回来。

    他将包袱放在地上,另外三个人围拢了过来。他满怀期待地解开包袱,掉出几小块碎银子。

    他两手一扯,将包袱抖开。四人一起看去,气的差点吐血!

    包袱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