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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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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君袍袖广舒,美目凝神。那枚翠绿色的印章似有神力推动,缓缓的漂浮到了林煜面前。

    “林煜接印。”林煜显然对所看到的一切还没有消化好,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见云中君在无声的等待,赶紧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翠绿色的一枚小印章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云中君说道:“你先祖华胥国人也,也是龙族角龙一族。你族人认夸父为先祖,曾是力可拔山的巨人。角龙出自深山,为各色深林大蟒所化。化龙之后修炼八百年,均长成为龙首双角、青鳞青爪的巨龙,可聚地气为大风,飞沙走石,是为地龙之首。角龙龙相令牌‘盘云令’是调集角龙的号令,也是龙相的随身法器。”说着,云中君手中祭出一枚白玉令牌,飞手一扬,那令牌直接飞到林煜的眼前。只见那令牌通体无暇,正面有‘盘云令’三字,背面两句话“盘山转岭,云蒸雾腾”。待林煜看清那些字,云中君掌心再一发力,那盘云令竟‘倏’地撞入林煜的右臂上的刺青消失不见了。“身在令在,同生共气。”云中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林煜左手恭敬捧着翠色印章,专心记下云中君说的每一个字,然后说:“林煜明白。身在令在,同生共气!”

    云中君又转向邵易。“邵易接印。你先祖亦是华胥国人也。你是火龙一族的传人。你族人乃神农之后,曾是擅长弓箭和刀斧的最善战的勇士。火龙一族由地府巨蛇所化,化龙之日,须冲破八层地狱的炼狱之火才能成龙。所以是通体透红,全身带火的巨龙,可口喷炼狱之火,呼唤雷电,聚集风云。是为阴龙之首。”云中君见邵易也是恭敬地接过了那枚火红的印章,又如法祭出另一枚白云令牌说道:“此‘雷焰令’为火龙祖先赴汤蹈火所炼成,千万珍惜!”邵易见那令牌飞至眼前,正面的‘雷焰令’三字上竟隐约有烈焰的赤金色闪过,背面也是八个小字“雷霆电掣,焰炽火烈”。邵易正色说道:“邵易记住了。身在令在,同生共气!”云中君眼含笑意,将那令牌打入邵易左胸的纹身。

    “风洛棠接印。你先祖乃麦积山织女一族,执掌华胥国织造和历算,著有《大山扶木纪历》。你是行龙一族的传人。行龙一族为江河中鲤鱼所化,是全身金色、身形巨大的巨龙。行龙为数众多,也最为温和。行龙一族最擅长行云布雨,是人间风调雨顺的守护神。但是,”云中君低下了头,声音黯然地说:“最后一次战斗我们输了。那次失败毁掉了华胥国,毁掉了很大一部分仙界,并让人间世界从头开始。在那一次的战斗中,行龙一族丢失了赖以驾驭风雨的‘行雨令’令牌。所以你只有龙相相印,却无令牌。‘行雨令’只能靠你们在将来不断的努力中去寻找了。”如果说风洛棠心里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她撅起了小嘴,双手接过金色的小印章,一脸的小委屈。云中君对仰起脸看他的风洛棠笑了。他的一笑春光百媚,带来更加浓郁的花香。风洛棠直愣愣地看得呆住了。云中君在空中略一俯身,掌心上变出一只白玉镯子温声说道:“这是你的本命神兽,虽然只是行龙幼崽,却十分聪慧可爱。龙族龙相的本命神兽会随你们的修炼长大。”风洛棠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拿过白玉镯子带上。那白玉镯是个龙形玉环,龙首的双眼是红宝石一样的晶亮,龙身的雕刻细腻圆润,晶莹剔透。戴在手腕上,风洛棠只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和好似微微游曳的波动,让她喜欢得不得了。

    云中君笑看小女孩的开心。然后他将手心里剩余的两枚银色和黑色的印章摆弄了几下,唤过邵易和林煜,表情变得严肃说道:“这两枚剩下的龙相之印我也交给你们保存,待遇到龙族应龙和蛟龙后人,你们要三人一齐同意方可把相印交付。切记切记!”三人点头答应,由风洛棠双手接了过去。云中君沉吟一下,娓娓说道:“蛟龙一族源自东海,是海中蛟鱼所化,亦有巨鱼修炼千年化虺,再千年化蛟龙。蛟龙族人奉伏羲氏为先祖,是可以入海水战的勇士。他们擅长捕鱼行船,精于阵法、战术,非常聪明而长于计算。蛟龙一族的‘避水令’上面写的是‘避凶趋吉,水平海晏’。说到应龙一族是龙族里最命运多舛的一脉。应龙是北冥之地巨鲲所化,双翼巨大,飞天可一日千里。应龙族人也是伏羲后代,曾因过失被罚向北迁徙,直入北冥之境终不能还。应龙天生暴戾,不易驯服,但一经驯服是至死忠诚的伙伴。九百年前,应龙一族大部叛出华夏,向西不知所踪。应龙余部繁衍至今几无所剩。北冥之地已经多年没有消息,恐怕巨鲲早已不复存在了。应龙的令牌是‘艮泽令’。令语‘艮象万有,泽蒸太虚’。调动应龙龙族是最强的战力,可飞天而战,聚风雷而喷火,凝大泽之气而发出浩荡攻击。应龙族人高手亦可背生双翼,与他们的战龙并驾齐驱,长箭迅猛,可以射穿最坚硬的盔甲。”说到此云中君停下,闭上双目,仰面向空中,似是还在回忆激战中勇猛的应龙战团。“没有了,都没有了。”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如果找到应龙一族的族人,带来这里。他必须是最勇敢和善战的勇士。他要证明自己才能从我这里取走令牌。蛟龙的龙相也是一样。带他们来见我。”云中君见风洛棠三人郑重点头,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说道:“要想执掌龙族,哪怕只是一脉,也需要达到十成十的功力方能随心所欲的做到。你们几个天资不凡,但仍然要下苦工才可以。作为龙相有特别的功力要掌握。功力分为龙气和魂力。龙气就是我身后的这团气,这是催动令牌和各种法术的力量;魂力就更加重要。龙相魂力分为十层,八层以上才是高手,才能召唤本族巨龙为我所用。您们的本命神兽需要你们自身的龙气滋养,战斗力也是随你们的魂力提升而增加。它们既是你们的护法,更是你们的血脉联系,所以要好好待他们。”邵易和林煜不约而同地摸摸胸前的玉龙吊坠,和风洛棠一起重重地点头答应着。

    三人正盯着云中君等着他说话,可忽然之间云洞中光线一暗,巨大真身的云中君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芳香的衣带,耀眼的华服在一转眼融入空气里,仿佛刚才的美妙仙人不过是几人的幻想。“色相真身,不过红尘幻象。”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风洛棠他们在晦暗不明的洞中终于看清云中君变回到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他老树精一样地盘坐于地,只有眼睛里的明亮还依稀有着云中君的风采。他朝风洛棠招了招手,说道:“织女一族法术甚为玄妙。不知你母亲有没有教给你一种编织之术名作‘玄兹锁’?”

    风洛棠双眼迷茫地摇摇头。云中君继续说道:“没关系,回去同母亲讨教。用玄兹锁编织成的锁囊装上龙相相印可随身携带,隐藏行迹,绝不会为外人窥见觊觎。”风洛棠点点头说道:“师父放心,我们记住了。只是我们如何遇到您说的另外两位龙相,又如何辨别没有认错人呐?”云中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说:“缘法自然。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确定的。你们的武功也自有人指点。记住,京城西山最大的寺庙,你们去寻成一法师,那是本仙人间色相。”说完这句,云中君便如老僧入定,不再多言。正此时,云洞外一声清鸣,毕方振动双翅,风洛棠三人只觉风声忽起,眼前的景物好像巨风吹雪全部消散了。

    风洛棠一瞬间梦境全无,一晃神之间在自己的家中醒来。这是第一次没有用还梦咒便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清晨。几番挣扎,风洛棠实现了主体与床体的分离,启动了日常上学程序。接连几日,风洛棠都不停缠着妈妈问东问西,特别是问织女的‘玄兹锁’。但打探的结果就是妈妈绝对不背叛名校家长群的原则,总之就一句话:“期末考试完了再说。而且,你的考试成绩得说的过去才行!”“‘说得过去’的定义太过模糊,”风洛棠嘀咕道:“是亲生的吗?”老妈叉腰理直气壮地回答:“人证物证俱在!”

    期末考试摧花折柳,如期而至。中午,风洛棠坐在学校的食堂里完全没有食欲。她看着眼前盘子里的鸡腿一动没动。端着饭盆儿忽的在她对面坐下的邵易惊讶的说:“怎么啦,怎么啦?连你最爱吃的肉肉都难以下咽了?”

    风洛棠愁容满面地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哎!期末考试期间人家节食减肥不行吗?”

    邵易停下不住往嘴里送的勺子,认真地看着风洛棠:“落汤,你听说过二哥吗?八戒二哥?”

    风洛棠抬眼看他:“姓猪的吗?”

    “是啊。你看哈,二哥多辛苦!首先第一,从流沙河到西天,每天行走好几万步以上。第二吧,他心情忐忑,从无高枕无忧的日子,动不动要和妖怪打架,还要受孙猴挤兑。这第三呢,最重要的一点,二哥跟了唐僧,倒霉催的,还得吃素。”邵易说着顿了顿,眨眨眼睛故意严肃的说:“可是二哥为什么一斤一两都没瘦呢?”

    风洛棠咯咯的乐起来,然后突然收住,狠狠的瞪了一眼邵易:“少爷,你要不要这么毒舌?人家刚考完数学,正在反刍痛苦,你要不要这么毒舌呀?!”

    邵易一乐说:“你看啊,事情你得朝好的方向看。数学已经是倒数第二门了。下午再考完英语不就全考完了。好的地方呢,就是明天,咱叫上林煜就可以去西山玩了。你还想些什么呢?全剩高兴了!”风洛棠觉得邵易说的有道理,咪咪的笑起来。一把抓起鸡腿儿,另一只手端起饭碗对邵易说:“来,敬二哥!”

    邵易拿起饭碗和她碰了下说:“敬二哥!永不消瘦!”

    周六的清晨,街上车少人稀。风落棠和邵逸等在学校门口,见远处一辆墨绿色的军用吉普飞快的开来,一个急刹停在两人面前。林煜淋浴一身迷彩作训服,脚上陆战靴,帅气的从车上跳下来,招呼他俩说:“你俩挨那么近聊是什么呢?我远看着好像两个约会的小孩。”

    邵易有些不好意思,忙看向驾驶室,见是一个阳光的大头新兵,客气的打招呼说:“兵哥好。”

    “叫力哥。警卫连里我最好的哥们儿!”林煜介绍说道。风洛棠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三人一起上车向西山驶去。林煜坐在前排副驾驶,看着窗外迅速倒去的景色,有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微微歪头向后轻声说道:“不是一直没和你们说我做过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梦,今天路上时间还长,正好现在有空,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听。”

    中关村大街不远处街边的居民楼上,一个身如小山般的女道士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她双膝向外平铺,足心相抵,两手在膝上掐着静心诀,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不大的三居室里烟气缭绕,道士对面的香炉上三支长香缓缓的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的细小火光在三支香上慢慢向下爬着。忽然,平地生风,三支香上的火星同时熄灭了,香灰陡然落下摔成几段,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女道士神情本来肃穆,闻声立时睁开眼睛,喃喃道:“青崖寨。青崖寨。这死小孩儿这一难怕是要过不去。”说着她一推双膝站起身来,掸了掸宽松的休闲裤,双手拍了两拍,大声自言自语道:“当死则死,这有何惧!”说完她又拈起三炷香点上插好,将一张符纸在香炉前焚尽,转身回卧室,找出朱砂毛笔,拿出一大摞黄纸,开始在桌子上走笔如飞地画符。符纸上龙飞凤舞,道士的脸上露出坦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