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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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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十五年,帝国艮州岱平城大雪纷飞,寒气袭人,鹅毛般的大雪将整个岱平城变成一片银装素裹。

    位于城南的郡守府“昭恩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侯府世子乌世鉴和镇守帝国南疆的“勇毅侯“府三小姐方杜若成亲的日子。

    方家世代镇守南疆,抗击南蛮,军功卓著,号称“一门三将军”,方三小姐是“勇毅侯”府唯一的千金,更是帝国闻名的“天下十大美人″。

    帝国以武立国,昔年高祖公孙无疆扫平六合,威震海内,捉东桑国主昭田力之,以为马夫,充南琉国公主、后妃以为内宫,又西出西陵山,铁骑踏破西召王都,从此海内四夷尽数纳入帝国版图。

    当今在位的是帝国第十一位皇帝威烈帝公孙承命,经过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帝国繁华如锦,河清海晏,强盛已极,但南方群山和原始森林之中,还有无数蛮人部落,不时作乱。

    方家世代守边,连年击退前来袭扰的蛮人,因此勇毅侯方尽忠因功已加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两个儿子方从龙、方从虎也被封为从四品的明威将军,是以称之为“一门三将军。”

    三小姐从小生长在军侯之家,七岁练刀,九岁骑马,十三岁便已提刀上阵杀敌,还拜在云台山妙臻真人门下修习道法,美名远播于整个帝国西南诸州。

    而与她成亲的乌世鉴,却是艮州出名的废物、浪荡子,虽然是“昭恩侯“府的世子,却百无一用,读书习武皆不成,每天只会吃喝玩乐,任谁也认为他配不上三小姐。

    当年高祖一统海内,分封诸侯王七人,其中公孙子孙三人,异姓王四人,分别镇守坤州、兑州、离州、震州、巽州、坎州、艮州,自己则居于乾州,建都承天。

    除诸侯王外,帝国又分封一百零八诸侯,分守各郡,以为郡守,艮州的青岩郡历来由乌家镇守,号为“昭恩侯”。

    而“昭恩侯”世子乌世鉴,令整个西南男子羡慕嫉妒的少年,此刻却已经在城外一百余里外,急匆匆的朝着艮州第一高峰“凌云峰”逃去。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逃婚了!毫不留恋侯府的富贵,也不想当插鲜花的牛粪。

    他相貌清朗,约有十七八岁,瞧来温润如玉,只是那微微斜飞的浓厚双眉平添了一些凛然之气。

    这时正是严冬季节,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积雪已有一尺来深,天空阴沉沉的,雪花仍然象鹅毛般落下,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雪,凛冽的寒风吹打着他的脸庞,飞扬的雪花落满了头发衣衫,茫茫雪地里,只有他的一行脚印,渐行渐远。

    他回头而望,岱平城早已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哪里还看得到一点影子,只是前方高大的凌云峰,却越发显得巍峨森然。

    天下之山莫多于艮州,艮州之山莫险于青岩郡,青岩诸山之险,当以凌云峰为首。

    凌云峰高两千五百丈,乃是天下三大山脉之一诸连山脉的最高峰,壁立有如刀削,无路可上,半山以上常年覆盖皑皑白雪,沿途有九弯十八险,又多有毒虫猛兽,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攀上峰顶,却只在沿路留下一具又一具被冰雪掩盖,亘古不腐的尸体。

    当年帝国第一游历家许烟客,几次攀登都无功而返,喟然长叹,留下一句“凌云之难,难于上青天“,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

    据说,凌云峰的云烟深处有能飞星逐月、餐霞食烟的仙人。

    雪路难行,双腿已被雪打得透湿,浸入肌肤,冰冷刺骨,乌世鉴却咬牙前行,他知道自己离家久了,定然会被发现,要是被侯府派出来的护卫追到,自己要逃,便是千难万难了。

    但他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已经是全身乏力,手足渐渐发冷,脑中突然闪过府中那燃烧着木炭的温暖,他张口吸入一片雪花,强行将那脑中的温暖驱散。

    府里再好,他也不愿意回去,因为,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他七岁那年,也是象今天这样的一个大雪天,母亲卧在在病榻上,已经生命垂危,一口接一口的吐血,父亲却一夜未归。

    府中派出数批下人前去通知父亲,父亲却迟迟没有回来,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父亲竟是在城中“归月楼”里,和一个女子喝酒,虽然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却丝毫不为所动。

    那晚,小小年纪的他在母亲榻前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父亲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中,母亲已经撒手西去,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句“不要怪你的父亲”,就溘然而逝。

    但他怎么可能不怪父亲!所以,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心里便对父亲万分仇恨,将他视为仇人。

    从此,父亲越是要他做什么,他就偏不做什么,乌家世代以武传家,他就偏偏不习武,明明书读得极好,一笔字名闻艮州,书法文章得到满城赞誉,到了科考的时候,他就偏偏乱写乱作一通,故意名落孙山。

    昭恩侯乌峻性子严峻,家教严厉,乌世鉴就偏偏要到处惹事生非,惹得满城之人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这些缘故,他从小到大不知受了父亲多少责打,屁股上不知挨了多少板子。

    但他却因为对父亲的恨意,行为丝毫也不曾改,所以在艮州诸郡候的子弟中,赢得了一个“浪荡子”、“废物”的名号。

    随着他年岁渐长,越发对这金碧辉煌的侯府感到厌恶,这次父亲为他订下这门亲事之后,他心中便打定了要逃离的主意。

    他要逃离这处牢笼,逃得远远的!

    这一出来,就永远不再回去,哪怕是死在异乡。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他仰头吸了一口凛冽的冷风,目光坚定,既然选择了独自前行,又岂能畏惧风雪!

    “踏踏”“踏踏”,远处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在这杳无人烟的大雪之中尤其突兀。

    身后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在茫茫雪地中就象是一片黑云,四蹄溅起雪泥,口鼻中喷出浓重的白雾,破开风雪而来。

    马上的骑士也是一身黑色大氅,全身裹在黑色当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精光外露。

    乌世鉴见这一人一马来得好快,连忙朝旁边让开,但那黑马蹄上溅起的雪泥,仍然将他的衣衫溅湿了好几处。

    他心头微微有些发恼,用手轻轻拍打,却突然听见一声马嘶,那匹已冲过他身边的黑色骏马,竟然突然转身,又朝他冲来。

    他吃了一惊,转身要躲,头顶风声呼呼,一只大手已经当头抓来。

    这只大手就象一只铁钳子,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凌空提起,横放在马背上。

    他放声大呼,风雪顿时灌进嘴里,那人伸手在他下巴处一扭,一阵剧疼袭来,下巴已经错位脱臼。

    乌世鉴痛得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那人已经将缰绳一拉,调转马头,双脚在马肚上用力一夹,纵马飞奔而去。

    马背上颠波得厉害,他的下巴更是痛得难以忍受,心里又惊又怒,不知道这人莫名其妙把自己擒来干什么。

    他用力在马背上挣扎,那人一只手提着缰绳,一只手紧紧将他压在马背,沉声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一刀将你杀了。”

    乌世鉴一惊,他听这人声音阴沉,隐约含着杀机,心知他不是说笑,只好停止挣扎。

    他心中转念,不知道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莫非他是父亲派来的,要捉自己回去?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又吃了一惊,但不过过了片刻,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他虽然身子横在马背上,却知道这匹快马并不是朝侯府方向奔驰,而是朝向凌云峰而去。

    捉住自己的这人语气凶狠,动作凶悍,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既然朝凌云峰的方向而去,自己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凌云峰下面有个小城,名字便叫作凌云城,不过几千户人家,但是在这城中,却驻扎着青岩郡的精锐之师--“黑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