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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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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彧卿一路跟在花千骨身后,看着她绷着小脸,一言不发,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两人走至异朽阁门外,绿鞘迎了上来。

    “阁主,千骨,你们回来了。”

    “绿鞘姐姐,太好了,你也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花千骨激动的抱住她,她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流出来了。

    “千骨,别这样,我应该谢谢你,救了阁主,也救了我。”

    绿鞘拉开她,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绿鞘,你先去吩咐厨房,弄点吃的。骨头,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去看糖宝。”

    “好吧,你跟我来。”

    花千骨跟着东方彧卿来到后院,穿过走廊,一间竹屋现在眼前。

    “骨头,这是异朽阁灵虫修炼的密室,糖宝现在就在里面,不过现在她还在复生石中。”

    花千骨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子正中央八卦阵上方,一颗碧绿色的石头规律的旋转,数道光芒由八卦阵射入复生石中,里面一个绿色虫影若隐若现。八卦阵左前方,一个俊逸的男子在地上打坐,听见门响,睁开眼睛,一脸的喜悦。

    “千骨,东方先生真的把你带回来了!”

    “十一师兄,我…我对不起你。”

    “千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糖宝,都是我的错。”

    “不,十一师兄……”

    “骨头,十一,过去的事情你们都别放在心上了,真要说错,归根究底也都是我的错,好在现在大家都没事,久别重聚,应该高兴才是。”

    “东方说的没错,还好你们都没事,糖宝……”

    看着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困在这石头里,不知多久才能再修炼成人,花千骨泪如雨下。要到何时,她才能再真真切切的抱着她,跟她一起缩在一个被窝里,聊天聊到天亮?

    “骨头,糖宝很快就可以出来了,只要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她一定还会再次幻化成人的。”

    “可是糖宝这个大懒虫子,这一次不知道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上一次,她也是吃了………”

    吃了师父的千年冰莲,才能这么快变身的。

    后半句话被咽在了心底,她忽然很怀念自己失忆的时候,虽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完整,但是有他在身边,总是快乐的时候多。现在拥有那么多的回忆,每个回忆里都有他,挥之不去却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不管要多久,不管糖宝这次还能不能幻化成人,哪怕她永远都只是一只虫子,我也会一直守着她,保护她,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落十一深情的看着那不停转动的石头,欣慰的笑着,不论如何,在它转起来的那一刻,自己已死的心,终于又重新随它一起活了过来。

    “所以,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也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爱都是不会改变的吧。糖宝能得十一师兄如此爱重,我真替她高兴。”

    “千骨……”

    落十一看着她一脸欣羡的表情,明明在笑,可为什么他却觉得,她在哭?

    千骨跟尊上的事之前在长留传的沸沸扬扬,他也从师父震怒的态度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千骨是糖宝的娘亲,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尊上则是他最敬重的人,本心里他是不愿意相信的,也从来未对那些流言多加理会。但回来之后听东方彧卿所言,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不过即使真的是这样,他也会真心的给予祝福,可是千骨此时看来,并不快乐,那尊上呢?

    东方彧卿朝落十一摇摇头,示意他别多问,他揽过花千骨的肩,柔声道:“骨头,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下。”

    “不,我想留下来陪着糖宝。”

    “糖宝她如今灵识尚未清醒,你陪着她她也不知道啊,你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也许你醒了,糖宝就能出来了。”

    “是啊,千骨,这里有我在,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糖宝的。”

    花千骨看他一脸深情,微微一笑,抬头又看了糖宝一眼,点头答应。

    “千骨,我代我师父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毕竟他已经……”

    虽然师父他固执严肃,但他抚养自己长大,传道授业,恩重如山,他不希望他身死之后仍然被人记恨。

    “世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怪他,更何况,他并没有错,错的,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绝情殿中,白子画在塔室内盘膝而座,紧闭双眼,真气在周身不断游走。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的额头开始渗出薄汗,眉头紧锁,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噗……”

    一大口血喷在垫子上,溅在衣服上,红白交错,触目惊心。

    “师兄!”

    笙箫默挥开塔室大门,见此情形,立刻飞身至白子画身后坐下,运功替他调息。

    自千骨走后已经整整三天,师兄未曾出过塔室一步,他忧心不已,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来看看,果然还是出事了。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白子画气息渐渐平稳,笙箫默收回功力,无奈的看着他一脸凄苦的表情。

    “师兄,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已经失去过一次,为何还要重蹈覆辙?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当真就让她这么走了吗?”

    白子画的手死死的攥着垫子,痛苦的闭上眼睛,自嘲的苦笑。

    “我还能怎么样?她哭着求我放了她,要东方彧卿带她走,是我对不起她,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留住她?”

    “师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我看来,我并不认为千骨已经不爱你了,她恢复记忆之前,你们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即使她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爱总是忘不掉的,你为何不告诉她?”

    白子画摇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他如何去说?告诉她,只能让她徒增痛苦,还会认为他趁人之危。

    “还记得你曾经告诫过我,断肠花不宜浇水过多,自以为是的为它好,只会害了它。我当时太过自负,总觉得我的安排就是对她最好,结果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如今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让她自己决定她要走的路,追求她想要的东西。”

    “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执拗迂腐,你总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世事无绝对,也并非只有黑白对错之分,道法如此,感情亦是如此。千骨要离开并非就是不再爱你,选择跟东方彧卿走,也不见得就是对他有情。更何况,不管是你的决定也好,她的选择也罢,你从前一味逃避,如今忍痛放手,对千骨来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会认为是你不要她,又怎会深思你这么做背后的苦心呢?”

    白子画沉默不语,但是手已经渐渐松开,不再如方才一般揪心难忍。

    “师兄,其实女人要的并不多,千骨更是简单的让人一眼就看透了。你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才会自己将自己困住,既然你已决定此生为她而活,那又何必如此纠结?去找她当面把话说清楚,总比相忘天涯,抱憾终生的好啊!”

    “我让小骨走,并非就是放弃她了,而是情非得已。”

    “师兄这是何意?”

    见白子画不语,笙箫默摇摇头,再劝道:“师兄,就算是情非得已,但是你能等,千骨能等,东方彧卿能等吗?你就不怕他趁虚而入,趁机哄骗千骨吗?”

    他话音刚落,白子画额间一点黑印便忽闪而过,屋内温度骤降,虽然只是一瞬,但笙箫默却已看在眼里,他大吃一惊,急忙搭上他的手腕。

    “师兄,怎么会这样?”

    笙箫默简直不敢相信,师兄他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魔性,几乎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神,若不是他修为精进,极力压制,只怕此刻连内丹都会被魔性腐蚀,但这并不像中毒所致啊?难道……?

    “师兄,莫不是与十重天有关?”

    白子画点点头,愁眉不展。

    笙箫默沉默了,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十重天之所以险而又险,不只是修炼过程中容易走火入魔,一旦突破,修为大增,届时真气凝在一处,要想融会贯通,随心所控,必须宁心安神,排除一切杂念,静待归元,方可大成。期间若被俗事所扰,妄动心神,魔性便会趁虚而入,心越失控,魔性越强,待到心及魂魄均被魔化,便永无翻身之日。当日仙魔大战,师兄遭受巨大打击,虽因此突破十重功力,却也险些堕仙,后来千骨复生,他也恢复如常,但谁也没料到,他竟早已被心魔缠身,痛苦不堪了。

    “师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如今只有尽力压制,这魔性因小骨而生,此时将她留在身边,就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害到她。”

    “师兄,或许你可以考虑去聚灵峰,那里凝聚了长留列仙的仙魂灵力,去那里修炼,或可助你祛除心魔。”

    “我曾如此想过,但是我已非长留掌门,如何有资格上聚灵峰?更何况我触犯长留戒律,又有何颜面叨扰长留列仙?”

    “掌门宫羽师弟早盼能双手奉上,只怕师兄不肯要而已。至于戒律,也并非改不得,师兄已冲破十重天,若祛除心魔,自当明白何为道,何为爱?长留掌门也未必非要戒情才能悟道,不是吗?”

    说着,他便将宫羽递到白子画面前,看白子画无意接过,他又再三劝说。

    “师兄,如今是形势所迫,难道你不想早日见到千骨吗?更何况,若你真被魔性所控,以你的修为,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心知肚明,那时候,才是真正愧对长留列仙,愧对天下,至于掌门之位,等你功成出关,大可再卸下便是了。”

    白子画长叹一声,暂时接下了掌门宫羽。

    小骨,等着师父,师父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师父,不要……别丢下小骨……”

    东方彧卿探探花千骨的额头,将一块儿新的毛巾搭在她头上。

    已经第五日了,这热度还没退下,打从看过糖宝后,骨头勉强吃了几口东西,便说头疼躺下睡了,待傍晚他再送饭过来的时候,在门外听到她不停的说梦话,像是做了恶梦,冲进来才发现她满脸通红,额头滚烫。

    这病来势汹汹,虽然看了大夫,也勉强把药灌了进去,却是几天都不见好转,她烧的糊里糊涂,时睡时醒,嘴里不停的叫着师父。

    东方彧卿坐在床前,满脸愁容。

    骨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如果真的离不开白子画,又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敲门声响起,他走了出去。

    “阁主,属下仔细打听过了,白子画已经离开了绝情殿。”

    东方彧卿心里一惊,看着绿鞘,明知道她办事牢靠,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长留故意放出的消息?”

    “应该不会,千骨的徒弟幽若人就住在绝情殿,我用幻术控制住她的意识和舌头,她亲口说白子画已经离开长留两天了,不知去向。”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阁主……千骨她怎么样了?”

    “她烧还没退,不过我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的。”

    “属下告退。”绿鞘失落的行礼离去。

    东方彧卿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骨头,她仍旧是噩梦连连,他知道,不管是美梦恶梦,她的每一个梦里,都是那一个人。

    白子画,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到了此时你还在犹豫不决,对她毫不珍惜,那就莫要怪我趁人之危了!

    长留聚灵峰灵室内,白子画摒除杂念,吸收灵力调息凝神,室内散发出一阵阵明黄色的光芒,他正前方漂浮着一把如翡翠一般的通灵宝剑,在满室黄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剔透,剑身呜呜低鸣,为了那记忆中的甜美笑容,日夜修炼,一刻不停。

    花千骨一脸落寞的坐在亭子里,眼睛无神的对着大门方向,忽然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她急切的回头,然后掩不住的失望。

    “骨头,你病刚好一点,别在这里吹风,回房歇着吧。”

    假装看不见她的沮丧和失落,东方彧卿柔声对她说道。

    “我没事,我只想出来透口气。”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东方彧卿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名火,他握住花千骨瘦弱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骨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你自己,你既然离不开白子画,你就去找他呀。你在期盼什么?你以为白子画会来找你吗?别傻了,他这么自负骄傲的人,即使他真的爱你,也不可能会主动来找你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白子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放开我东方,你弄疼我了。”

    “没有关系了是吗?既然这样,骨头,嫁给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你相信我,骨头。”

    “东方,你何苦如此,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日在长留大殿,你亲口答应过,只要我回来,你就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那,那是因为……东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

    东方域卿垂下手,自嘲的一笑。

    “别说了骨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只不过我始终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甘心放手,始终都奢望有一天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骨头,如果你能得到幸福,我就算心里再痛,也不会再纠缠,但是你知道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多心疼吗?”

    “东方,对不起……”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傻骨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世人如何待你,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

    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苦,花千骨抱着东方,失声痛哭,仿佛长期漂泊无依的浮萍,终于有了暂时停靠的港湾。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东方彧卿也红了眼眶,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安抚陪伴。

    过了很久,花千骨终于哭够了,她直起身子,对自己毫无形象的大哭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东方,我好多了。”

    “真的好多了吗?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花千骨摇摇头,不愿多说。

    “我想先回房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东方,只有几步路而已,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看着她的背影,东方彧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不管再过多久,自己在她心里,永远都比不上白子画,可是白子画,你到底在哪里?你就真的这么忍心,对她不闻不问吗?

    是夜,花千骨躺在榻上,梦魇不断,睡得极不安稳。

    【小骨,师父错了,师父动了情,爱上了自己的徒弟,可是只要有你在,师父愿意一直错下去】

    【小骨,今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小骨,师父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花千骨,多年师徒,我竟教出如此孽障,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爱你如何,不爱你又如何,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不要!”

    浑身冷汗的自梦中惊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是满目泪痕。

    这半个月以来,她每个晚上都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噩梦,梦里的师父是那么温柔,他深情的吻着她,对她说永不分离,可转眼间,他却推开她,走的头也不回,她哭着跪下求他,不要丢下自己,可得到的只是他冷冰冰的回答。

    “小骨,无论到了何时,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然后,眼前便是一片血红,师父用从未有过的厌恶神情看着她,将那让他不齿的伤疤狠狠剐去,那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宁愿他从未爱过,也不愿他将这爱视作洪水猛兽,弃若敝履,避之唯恐不及。

    花千骨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低声抽泣,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以前是想流泪但哭不出来,现在却好像永远也止不住了。师父,小骨好想你,你有没有也在想我?还是,你已经决定要把我忘了呢?

    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她其实想过的,像从前那样,埋葬所有的奢望和非分之想,只做他身边的一颗小石头,伴他左右就好,毕竟只要她知道,师父心里是爱过她的,这就足够了。

    可是在明知彼此心意的情况下,继续守着师徒的名分,自欺欺人,这样的相伴又有何意义?

    回不去、舍不了,她的心被来回拉扯,苦不堪言。

    想当初,在爱与不爱之间矛盾纠结,说与不说之间隐忍徘徊的师父,是否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抉择,他又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在情难自禁之后,极端的削肉剔骨,决绝的了断一切?

    原来,错的人一直是她。

    他是她的师父,对她悉心照料、倾囊相授、恩重如山,他甚至为了她,付尽了一切,他只是不肯承认爱她而已,他有什么错?她又有什么权利逼他承认?是她自己贪心不足,痴心妄想,更是她,亵渎了他们的师徒之情。

    其实不必为难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就已经没有颜面再见师父。更何况,师父他身负重任,天下安危又岂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比肩的?洪荒之力虽已不再,但她终归曾是妖神,又有何资格再回长留,再入绝情殿?

    师父,如今的小骨,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

    她将手伸进衣服里,掏出那枚小小的铃铛。

    【这是被一个笨蛋不小心给弄碎的,这个笨蛋让我告诉你,他后悔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定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它,不会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紧紧握住胸前的宫铃,从今以后,这是她唯一仅有的了,这是师父亲手为她戴上的,是师父的补偿,也是师父永不可说的情意。

    “骨头,骨头开门啊!”

    东方彧卿急切拍着门,花千骨皱皱眉头,他大半夜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难道是……师父?

    她心里一惊,胡乱抹了下眼泪,快速跳下床打开了房门。

    门外,东方和落十一既期待又紧张的看着她,弄得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千骨,糖宝她终于有了形体,可以出来了!”

    落十一激动的捧着复生石,里面的虫形已经清晰可见,闪闪发光,好似准备随时振翅而出一般。

    花千骨屏住呼吸,接过那枚小小的石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它。这是生的希望,这是糖宝,是她最爱的孩子。

    “骨头,你还在等什么,快呀,将你的血滴入复生石,我们就能见到糖宝了。”

    “我…我的血?”

    “是啊骨头,糖宝是用你的血滋养孕育的,如今自然也需要你的血来复生。”

    花千骨毫不犹豫的将食指放入嘴中咬破,将血滴在复生石上。只要能救糖宝,别说是自己的一滴血,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血滴渗入复生石中,那小石头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它从花千骨的手心里滑落,摔在地上,应声而裂,一阵强光袭来,晃的三个人睁不开眼睛。待光芒过后,地上多了一个圆滚滚,绿色的小肉虫子,只见它转过身子,眨了眨眼,一如记忆中可爱萌动的样子,让在场三个它最亲近的人,不约而同都红了眼眶。

    糖宝打了个滚儿,坐起来看着它面前的人,忽然一跃而起,扑向了它最熟悉的怀抱。

    “娘亲,骨头娘亲,糖宝好想你!”

    花千骨激动的托着它,将脸贴在它软绵绵的小身子上,泪一滴滴落下。

    “糖宝,糖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娘亲不哭,不哭嘛,你一哭糖宝也要跟着哭了。”

    话说着,小小虫子已经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人一虫贴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她们将分别的痛苦和思念尽情的宣泄,谁也停不下来。

    这世上能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流泪,真好!

    她们哭了很久,没有人劝阻,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样泪流满面。等她们哭够了,东方彧卿才哽咽的开口。

    “糖宝,你只想娘亲,不想爹爹吗?”

    糖宝看向他,看了好半天,然后扑上前去,一口咬住东方彧卿的袖子,鼓着腮帮,气呼呼的控诉:“臭爹爹,是你不要糖宝的,你明明答应过,救了娘亲就回来接我,结果却说话不算数,害的糖宝哭了好久,我讨厌你,不理你了。”

    东方彧卿含笑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歉意,这小丫头是他跟骨头之间最深的牵绊,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情感,它唤他爹爹,她也确实如女儿一般贴他的心,他们是亲人,毋庸置疑!

    他将糖宝举到面前蹭了蹭它的脸颊,疼爱的逗它。

    “真的不理我了吗?爹爹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宽宏大量,不再跟我计较了呢?”

    “唔……我考虑一下。”

    它故作犹豫,小身子却死死的黏在他手上,怕他把自己放下,不抱它了,那可爱的模样让还挂着泪的花千骨也不由的莞尔。

    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落十一不甘心被冷落,他上前一步,喊着他心爱的小虫子。

    “糖宝!”

    东方彧卿手中的小身子一震,将脸埋进大手,嘟囔的声音传来,让落十一期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我不认识你……”